表面認真聆聽，實則心不在焉

魚以前很喜歡在聊天的時候詬病我，總是「表面認真聆聽，實則心不在焉」。

噢？是嗎？雖然很想說出「不敢茍同呢！」之類的話來反駁，不過仔細想想確實如她所說的那樣，常常會因對方忽然冒出的一句「我頭先講咗D乜？」而犯難，再怎麽努力也回想不起來片刻之前對方講過的話來，最後只好東拉西扯搪塞過去。「抱歉啦！剛剛在思考量子力學之類的東西！」但魚這番論調並沒有就此被我糊弄過去，甚至漸漸演變成為對於男人這一群像的嘲諷，每次提起，我就像置身驚險萬分的懸崖邊，稍有不慎隨時粉身碎骨。

後來與三五男性好友提及這個話題，原來大家都有類似經歷。

與相好的女性或是伴侶聊天時，即使表面上全神貫註，目不斜視地望著對方，靈魂也其實早就穿州過省，在荒漠裡頭點火升空飛入宇宙當中。這種「假裝聆聽」的演技信手拈來，簡直像我們男人與生俱來的能力一般。仿佛打從一出世開始，身體就裝著某個開關，一旦有需要，便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打開開關，將思緒與軀體完全剝離開來。倘若伴侶此時冷不丁反問一句「我頭先講咗D乜」，而靈魂仍在太空流連忘返，十有八九只得支支吾吾張口結舌，亦難怪女伴會因此而怒不可遏。

究竟為什麽會這樣呢？我想大抵是由於男人與女人思維著重點大相徑庭所導致的吧。女人們喜歡在日常的細節裡尋找話題與樂趣，男人則習慣把生活裡的瑣碎事物拋諸腦後，不過這類論述再寫下去就會變得相當冗長乏味，就此打住。

換作以前，魚聽到我這番言論，大概就要喋喋不休起來，「為什麽男人就不能如實相告，大大方方說出來你們不愛聽這些話呢？」諸如此類。我當然要伺機反擊，「正如我們不會要求女人在假裝高潮的時候也要大大方方地如實相告那樣。」當然這些終究是好友之間的玩笑話。男人也好女人也好，之所以假裝這假裝那，說到底不過是因為喜歡對方，進而想方設法地希望可以維持這段關系罷了。從這一點看來盡管女人有許多不易之處，但男人也不容易啊。

不過不知從何時開始，魚似乎已經不再糾結於這類問題當中，從前的冷嘲熱諷也買少見少。我想是因為從二十幾歲到三十歲這段時間裡，大家都應該成長了不少的緣故。只是如果現在再遇到「我頭先講咗D乜」的發問，我大概還是會支支吾吾的吧，男人在這一方面，目前看來無論過了多久還是毫無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