刈菜、苦瓜與人生

娘家媽媽來台南玩，帶她逛了市場。突然她看到刈菜，說要買很多回來煮。我說小孩先生不吃喔，她說她很愛，於是買了一大袋，媽媽心滿意足的搭配了薑絲、新鮮香菇、豆包，炒了這ㄧ鍋。

刈菜，芥菜，又稱長年菜，一直都是在過年時，會出現在餐桌上的菜色。每次媽媽都會煮一大鍋，從過年除夕可以一直吃到初五，越煮越爛的芥菜，媽媽覺得越好吃！芥菜帶有苦味，我一直都不愛吃，但每次爸媽都會說，「不會苦啦！好吃啊！」但每每吃了一口，濃郁的口味總是從嘴巴散開，我苦著臉，堅決不碰。

還有一次小時媽媽煮了苦瓜，也是要我們吃，爸媽說了一句：「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句我深信不移地認為著，以為不吃苦瓜的自己，就不能成為人上人，於是再怎麼忍耐，勉強吃個幾口，一邊又懷疑著到底為何會有這個食物的出現。

這次媽媽煮的這ㄧ鍋，喜愛刈菜的她，自然在餐桌上一如往常的說，「刈菜很好吃呀！大家來吃！」一邊推銷我女兒說菜很好吃，女兒早聞到苦味，才不肯。媽媽又說了這句：「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時候我回了，「人為什麼要吃苦？也可以不吃苦呀？」媽媽說，「人生就是會有苦的時候啊！」

我在 Instagram 發出了刈菜料理，一個粉絲跟我說，她媽媽告訴她，人生已經夠苦了，不要再吃這些苦菜，所以她即使想吃看看，但幾乎沒有買來吃。

我覺得很有趣，苦苦的菜與苦苦的人生。有些人覺得要吃苦才能成功，有些人覺得人生夠苦了不要吃。不知道大家覺得如何呢？

事後想想，當媽媽正在吃刈菜的時候，她總是覺得不苦很好吃，也許是喜歡上那種苦的味道；但我們不喜歡，覺得菜很苦的時候，吃起來自然一定也覺得苦。人生不也一樣嗎？生活中是否覺得苦也取決於自己的心，如果將所有的人生滋味都視為美好的過程，過起來也許也不覺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