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汇总是让学者们感到尴尬
最近看的几部电视剧(《我的解放日志》《非常律师禹英禑》)十分巧合地都提到了鲸,一种不可被囚困的生物。人类只能凭借图片、影像资料,更多还是依靠想象力来接近它。而昨天翻到一本博物学,恰好第一部分就讲了鲸。
「我们称这种怪物为“巨大的鱼”或是鲸(whale)。在古希腊语中,创造它们的动物被称为鲸人(phallaina)。这个词的起源很模糊,要是寻根溯源的话,也许它的意思是吹起(blow)或者膨胀(swell),或者也可能来源于阳物(phallus)或者阳具(phallos),这就好比cork(软木塞)是cock(小鸡鸡)的谐音。」
看到这里很想笑,“词汇总是让学者们感到尴尬”,当他们一本正经想要寻根溯源的时候,这些词汇背后总会有一个嬉笑怒骂、玩世不恭的人已经做好了准备,要狠狠戏弄他们一番。而他们又必须要填满自己挖的这个自作聪明的坑,要想向他人解释清楚,就必须忍受这一点,忍受一个完全不受自己把控的真相。
为什么会是这样尴尬的源头,竟然和日常难以启齿的性有关联,像是有人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不想有朝一日来此试探的竟是你这个倒霉鬼。不过试想从古至今,来来去去,人类似乎就这点事了,并且也只对这点事感兴趣而已。
又想起最近的一桩新闻,当代著名的雕塑艺术家安东尼·葛姆雷,因受到委托,为伦敦帝国理工学院新建的 Dangoor 广场打造了一座名为 Alert 的雕像。但这座雕像的外形设计引起了该校学生的不满,他们认为雕像的突出部分酷似“男性生殖器”,具有强烈的性别排斥意味,“可能会伤害到学院的声誉和形象……雕像的名称《Alert》(警惕)也可以被理解为erect(竖起)”,所以在公共空间展示并不合适。
而艺术家本人又这样那样从自己的设计理念出发,证明这是一位“踮脚蹲着的人”,突出的部分并不是男性生殖器,而是并拢的膝盖及双腿。“通过将人体转变成建筑构造,我想重新思量人体与空间的关系。踮着脚尖,蹲着观察周围的世界,这座雕像的姿态是鲜活的、警惕的以及觉醒的。”
人们热衷于讨论,据理力争,是或不是,后果又将如何;媒体也一本正经,大肆渲染,所有人都一副正襟危坐、期待得出世间真理的样子。但其实就是一件很好笑的事,和鲸的称呼一样,像有人正躲在背后发笑,或得意洋洋:我看你,你们,如何编个天花乱坠的理由,又什么时候终结这场好笑的战争。
更早之前还见过一桩台湾新闻:「百年歷史嘉義公園內的尿尿小童經修復團隊慢慢去除塗層後,現已恢復古銅本色,兩代修復團隊成員6日前往巡視,彼此分享修復過程。」
这就是我平时会想看的那种地方新闻,还特意做了分类,就放在生活一栏,好像是让人看完一笑置之的。但是文字和视频报道都是一副正经对待新闻的样子,参与事件的政府工作人员、古物修复专家,都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文化宝藏”,而非我们所看到的、一个长得有点好笑的“尿尿小童”。
于是看到人们站在雕像下,尤其是在那个瞩目的阳具下欢欣鼓舞,又向你展示喷水的结构是如何成功修复的,现在终于如愿焕发生机时,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似乎那并不是一个寻常的反应,如果有一位普通市民路过,他大概也会一笑置之,不得已要面对镜头时,才会悄悄藏起笑意,装模作样,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即使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他也要趁大家不备时才肯露出本性,迅速地伸手摸一下。
人类在面对这样东西时,始终是悄悄的——要偷偷摸摸的,背地里才会有真实的反应。但凡是公开的,一本正经的,都显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