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但也走不出的城
上个月,我有个朋友想开始做播客,当时我正在关注“娜拉”的相关话题,就贡献了第一期关于出走的讨论。最开始我收集了很多关于易卜生《玩偶之家》的解读,读了许慧琦的书《娜拉在中国》,翻找了很多当代“娜拉”式人物的采访,最后我还是想从自己身上引出对第n代娜拉的困境思考,说了点个人经验层面的微小的个人抵抗和挣扎。
自去年年底离开上海,这一整年我都没有找到愿意长待并且重新建立生活秩序的地方,在老家悄无声息地荒废了整个夏天,直到10月份我回上海待了三周去看了好久不见的朋友们,才感觉有部份的我活过来了。
说实话,关于老家,我对它太陌生了,这几年,断断续续的离开又折返,即使多停留了几个月,也只是因为无处可去,在我心里“回家”并不能和安全感、包容感这类词划等号。我出去读大学之后就慢慢断掉了和以往的同学老师的联系,所以现在我和老家的联系,除了父母和躲不开的几个亲戚就没有其他的了。每次回到家,我差不多就是退回到一种噤声状态,闭口不说也闭门不出。
最近我才开始重新出门散步,离家不远是个工程学校,附近新建的人才公寓还没有封顶,远一点还在规划职业学校和新科技产业园,领导们想得非常周全,毕业了的年轻血液直接分个三六九等进厂或近企业。附近新修了公园,新建的体育馆也非常气派敞亮,好像这个地方的居民也有权利享受运动健身了。体育馆前的小广场每晚都有广场舞,他们聚在那个疫情时用于识别的仪器改造成检测运动数据的显示屏前毫无防备地录入个人信息,他们觉得日子真的越过越好了,而没法感受这个层面的生活富足感的我活像个异类。没办法,为了保护我自己,我想要和这个”狭窄“的城划清界限。
毕业后,我一直在上海,对于上海我太熟悉了,熟悉浦西梧桐区的每一条马路每一个街角。忍不住吐槽自己,对上海真是虐恋情深,在上海寻找出路也被困于上海,离开上海没找到更适合生存的地方又会惦记回去。之所以惦记回去,可能是惦记还留在上海的几个朋友,惦记阳光好的时候免费的街景江景,惦记我作为无业游民活得穷却神秘的生活。在上海待不下去想要打开中国地图的时候,也没能找到个合心的落脚点,有时候还挺难找目的地的。没办法,我没能从上海出发走更远,又实在不愿退回去,只能和这座城反复拉扯。
我在想出走的时候,想的是硬要在这个贫瘠的土地上找一处水草丰腴之地饲育我的身心。而当下,我只能背着回不去也走不出的城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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