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许多只有开头的故事之《看不见的石家庄》

星期六下午沿着中山东路走了长长的一段，从博物馆一直走到了火车站。不愧是地标性的建筑，果真有不一般的存在感，注目程度大概比周边面目模糊平平无奇的低矮房屋要多出47%的样子。

听到有人说石家庄就是围绕着火车站建设起来的一个城市，我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仿佛可以写一个故事，比照《看不见的城市》那样的写法：

“从太行山北边出发，骑马沿着山脚下的铁道走上二十一天，就会抵达平原上唯一的城市，石家庄。这是一个以火车站为圆心扩展开来的城市，此刻披着夕阳带着一点资源贫乏的内陆城市特有的疲惫伫立在北方的平原中，本身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车站。唯一的区别是，所有在此下车的乘客，从此不再踏上旅途——而这也是我，流浪的异乡人马可菠萝，特意骑马前去的原因——必要的时候，我可以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起先这里只是一片荒野，除了纵横交错的铁道一无所有的荒野。没有人确切地记得这些铁道是何时出现的，只知道一夜之间无数的铁道突然从这片原野破土而出。许许多多的学者从世界各地赶来，对这一异象进行了各种各样的研究，提出了形形色色的设想。在这些后来占据了国立图书馆四十三个书架的报告中，一位地方学院副职研究员的观点最为荒谬：他认为这些铁道其实是这片平原的经脉，我们看不见的矿物的精气顺着这些经络默默运行，抵达平原的四肢百骸；而在数之不尽的铁道当中，他认为有且仅有一道，可以真正抵达平原的心脏，并在那里听见大地的心跳——这么蹩脚而可笑的狂想，当然遭到了人们毫不留情的嗤笑——而最终的情况是，在最初的诧异和劳而无功的研究过去后，人们很快就接受了铁道存在的事实并找到了最佳的利用办法，他们以异乎寻常的速度发明了火车，曾经风靡一时的平原穿越之旅就此流行起来。

那时候平原上并没有任何站点，现在的城市圆心当时只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人们只是跳上火车，扒在车窗上看着空无一物的荒瘠土地，看上四天三夜，抵达终点后立即原车返回，从此骄傲地宣称完成了一次灵魂上的深度探索。没有人知道这个城市的缔造者，那位勇敢的无名先驱，究竟在车窗外看到了不一样的什么，从而决定分开车厢内拥挤喧闹的人群，毅然跳出车去——没有人知道此后他的去向，在回程的火车再次经过同一地点时，人们除了那个现在已经作为当地最高文化遗产保护起来的“地基”之外，再没发现这个人留下的任何痕迹——这个传说中的地基在我抵达后就第一时间参观过了，就像各地所有涂抹了太多功利的臆想与修饰的“名胜古迹”一样，不过就是一堆石头简单围成的圆圈而已——总之，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在穿越平原时在此停留并凭吊一番，不久第一代火车站就建立起来，接下来就是你我都耳熟能详的这个城市的发展史了，你肯定在某本旅游图书上读到过的。

关于那位神秘的先驱，截止到我出发前一天，市面上一共有三百一十五种相关的研究专著。这些专著涉及的内容纷繁复杂，共提出了七十三种动机假设、四十一类职业推断、五十九个原籍猜测，并且包含有一百二十六份目击证词——可想而知，要想从这些多得恐怖的资料中找出有用的线索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使，幸好经过一个星期苦不堪言的努力，我终于有了突破性的发现——这些资料毫无意义，全是无中生有的无稽之谈。

……

——就是类似这样的故事，我已经想好了结局，但是中间如何展开，就暂时没有特别满意的想法了。不过这也没有什么，这里这么干燥，思维枯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写这些也太费力费时间啦，可不可以写一句“详略……”就直接跳到结尾……

（按：石家庄作为一个城市虽然平淡无味，但不知为何我还挺怀念多年前项目间隙就在这城市里四处游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