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與社會變遷（下） ──陵園中那命途多舛的自由女神像

學生在上集說過，在烈士陵園記功坊上出現的自由女神像，引起了本人的疑問，經追溯源流後才發現，「她」是多麼的命途多舛。「她」屢遭劫難，曾被立、被毀、被變，甚至試過連位置也被搶走，一切一切也由不得「她」，「她」也沒有選擇權。現在學生分時期道出自由女神像於上世紀的命運。

最早期（20年代至1937年)：自由女神像

 就著自由女神像左右手所持之物，有兩種說法：

其一、黃佩賢《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墓修建紀略》所記是左錘子，右火炬；

其二、江勵夫《黃花崗自由女神的滄桑》所記是左挾書，右舉錘。

由於年代太久遠，學生未能找得有關圖片考證出真相。但按不論哪種說法，旁皆有兩隻自由鳥，和女神像一樣，象徵自由。

學生在查網上資料時，有一種說法指女神手中之錘子乃對應墓碑亭上的自由鐘，象徵嚮往民主，為自由鳴鐘。此說法合理，即合江勵夫之論，但胡適在 1935 年南下廣州時曾參觀過烈士陵，後作詩《黃花崗》，記之於其作《南遊雜憶》之後記，其以粵語入詩寫道：「黃花崗上自由神，手拉火把照乜人？」女神像若有火把，即黃氏之論為真？誰是誰非耶，學生未敢判語。

國民黨時期(1937年至1949年)：青天白日黨徽

據《黃花崗：歷盡滄桑的自由女神像》所記：

1930年5月，廣東省政府第五屆委員會第78次會議議決《重修黃花崗墳園計畫》，其中最大的工程有二項，一是將記功坊上的自由女神像，換成國民黨黨徽；……整個改建工程於1937年3月修竣。在竣工後的記功坊上，不但是國民黨黨徽取代了自由女神像，而且自由女神腳下兩側的自由鳥也被拆除了。

由於當時有人提出不應崇拜外國的偶像（自由女神），而為紀念革命烈士，也不應將這些外國的偶像放在陵園內，故此經過一番籌備動工之後，自由女神於1937年被拆下，換上青天白日黨徽，標示著國民黨為最大。

新中國時期(1949年至1966年)：自由女神像

新中國成立後，順理成章地拆掉青天白日黨徽，重新立起自由女神像，不過沒有添回兩隻自由鳥。

有文章提及新中國政府重立女神像時，手中的錘子換上了槍，寓意「槍杆子裡出政權」，不過未有照片能證實。而翟老師也見證說他小時候在烈士陵遊玩時，女神像一向是火炬，沒有轉槍，故此說應當為謠傳。

文革時期(1966年至1976年)：大火炬

在紛亂的文革期，女神像被毀，座下的記功石也有受到破壞，裝上的這火炬寓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響應毛主席的革命號召。

後文革時期(1976年1981年)：真空期      

文革後，火炬被拆去，但國家一片亂局，黃花崗也未被重視，維持著文革時被破壞的樣子。

重整期(1981年至現在)：新自由女神像，左挾法律書，右高舉火炬

象徵以法治國的新自由女神像，屹立到現在，照耀著安睡在烈士陵的烈士和來往憑弔的人。

自由女神像變遷的總結

黃花崗記功坊上的自由女神像，隨政治勢力而不斷變更，象徵意義（或勢力想宣傳的涵義）也隨之而更改，這是一種政治話語的設定。粗略整理如下表：

學生由此淺析出結論，遺跡不變的本意並非最重要，因為解釋權在變動的政治勢力手中。而且越是離事件年代遠，資料越少，話語被扭曲的程度便很大機會越大。正合一句：「歷史是勝利者所書寫的。」廣州暴動就是一好例子，在新中國成立前，在國民黨眼中這是一場暴動，但新中國後，這事件就變為廣州起義，動機變得正義。

那怕是最早期的孫中山，也有意地令黃花崗之本意有所轉化，但方向尚算一致。但到其後已變成為當權者服務，受當權者的意願影響。真可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