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聞】三法印：世界的真相

（太初庚子九月初五；藏歷鐵鼠九月初五；希吉來歷一四四二三月初四）（九月二十）

「諸行無常、諸漏皆苦，諸法無我，涅槃寂靜」，這是世尊所認為的世界的真相，也是過往經歷中「我」所能切身體悟到的世界的真相。

諸行無常印；諸漏皆苦印。一切存在（諸行）都並非恆常不變，而是處於時時刻刻的變化之中。這種客觀實在的運動規律，即謂之「無常」。諸行無常印，並不是規則或者邏輯，因其所指，乃是對客觀實在現象的歸納。有人可能會反駁，「諸行無常」規則本身，不恰恰是這一規則的反例嗎？「諸行無常」本身，豈不是穩定不變？這種觀點誤解了這一描述性話語的目的。其之所以提出，便是為了能夠讓聞者去主動觀察世界。先令人質疑，這一說法是否符合事實；其次引人觀察，是否有事物能恆常不變；最後使人信服，世間萬物始終諸行無常。基於諸行無常印，我們可以得知，世尊教言否認超越性存在（神），否認世界有本原（道）。因為超越性存在抑或世界之本原，均以恆常不滅作為其「本性」；而唯一能始終真實的，卻是沒有任何存在能夠恆常不變這一事實。重點不在於「諸行無常」本身的真實性可能從表面上已邏輯地打破了其自身所指的內容，而在於「諸行無常」是對事實的客觀描述，同時，諸行無常印也無法提供一恆常不滅之物，因此其從實質而論也並未構成對其自身語義所指內容的否定。

面對諸行無常的現實，人易生苦受之感。之所以在三法印中未將「苦」列入正文，乃因其已在指導沙門如法修行的四聖諦中佔據重要位置了，而且三法印更加偏重對世界真相的揭露、更為客觀。由諸行無常所引發的苦受之感，是修行的第一要義，但不是世界的真相。不過，南傳三相「無常、苦、無我」的這一排列，在三法印和四聖諦之間有所取捨、作了平衡，更加突顯出在無常世界中個人修行的門徑，由客觀（無常）而主觀（苦）再客觀（無我），符合沙門的日常需要。

諸法無我印。「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與有為法相比，無為法更加高明，因為後者順應因果規律、符合自然之理，且能夠包容一切有為法。但「有為法與無為法」的這一分類，其實並不成立。非無為法者，即非世尊教言所說之法，即非法。「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世尊教言持無為法（法）立場，貶斥有為法（非法），觀點明確、態度清晰。那麼，法要從何入手呢？世尊指教，應以自己作方法。觀察自己的呼吸、身心、覺受，認清楚「我」的幻滅，明了自身亦是因緣和合的產物。

涅槃寂靜印。始終住於禪定中，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臨命終時、十息之內，把握自身、一心不亂。

（庚子丙戌丁酉。諸行無常、諸漏皆苦、諸法無我、涅槃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