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中有憂】新加坡廢男男性行為８０年禁令　更大平權絆腳石卻將寫入憲法？

2022 年 11 月 2 日

新加坡總理李顯龍今年８月宣佈，將廢除有逾８０年歷史、針對男同志的《刑事法典》３７７Ａ條，意味着男男性行為在新加坡將不再是刑事罪行。但廢除舊法的同時，新加坡政府為了平衡國內的保守和宗教勢力，計劃修改憲法保障「一男一女的傳統婚姻制度」，等於在非刑事化同性性行為的同時，否定同性婚姻的可能性。目前已有超過２０個公民組織發起聯署聲明，表示對政府「示意性別小眾為不平等公民」的法律或修憲感到失望。

撰文：文麗莎
文字編輯：Cindy
網站編輯：EQ

新加坡總理李顯龍今年８月宣佈，將廢除有逾８０年歷史、針對男同志的《刑事法典》３７７Ａ條，意味着男男性行為在新加坡將不再是刑事罪行。乍聽之下，廢除３７７Ａ條對當地性／別小眾是個好消息，因為即使新加坡政府不會主動執法，這條殖民時代的歧視法規仍是性／別小眾頭上一把利刃。但廢除舊法的同時，新加坡政府為了平衡國內的保守和宗教勢力，計劃修改憲法保障「一男一女的傳統婚姻制度」，等於在非刑事化同性性行為的同時，否定同性婚姻的可能性，對推動平權的行動者是很大的打擊。目前已有超過２０個公民組織發起聯署聲明，表示對政府「示意性別小眾為不平等公民」的法律或修憲感到失望。

廢除殖民時代反同惡法總理：除罪化是正確的作為

早前，新加坡總理李顯龍在國慶大會發表演說，宣佈政府將廢除英國殖民時代遺留的《刑法》３７７Ａ條，該條例禁止男男性行為，違者最高可被判兩年監禁。《刑法》３７７條最初在由英政府引入新加坡，禁止包括人獸交、姦屍等「違反自然性行為」，但規管之嚴甚至包括非前戲的口交和肛交。在２００７年，新加坡政府已廢除３７７條其他部份，卻保留將男男性行為定義為「嚴重猥褻」的３７７Ａ，引起性／別小眾社群極大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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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一點粉紅（Pink Dot）近年成為推動廢除第377A條的重要推手。（圖片來源：Wiki commons – Jnzl’s Photos)

過去１０年，政府對３７７Ａ條的基本立場是「保留但不主動執法」，但爭取平權的行動者一直努力倡儀，希望政府能廢除這項歧視男同志的法規。其中新加坡的「一點粉紅」（Pink Dot）便是推動廢除舊法的重要民間力量，如在２０１９年的集會便高調以「反歧視」為題，活動標語為「廢除３７７Ａ」，最後更由參加者高喊口號「廢除這法律！」（Tear down this law）。正如李顯龍在演說中提到，新加坡社會已逐漸變得更能接受同志，特別是年輕的一代。他認為，讓男男性行為除罪化是「正確的作為」，亦相信「大多數新加坡人如今都能接受」。

平權前路一片光明？修憲恐封殺同性婚姻

廢除３７７Ａ條對新加坡的性／別小眾固然是好消息，但李顯龍在宣佈廢除舊法的同時，亦表明將修憲「保護傳統婚姻定義」，即憲法將保障婚姻定義為一男一女，令性別小眾不能輕易向政府發起訴訟，推翻傳統的婚姻制度。根據內政部長尚穆根的說法，政府計劃修改憲法，令國會有權定義婚姻，並援引《婦女憲章》（Women’s Charter）等明文規定婚姻為一男一女的法律，作為日後家庭政策的基礎。新加坡在性／別小眾平權路上略有進展，卻迎來影響可能更深遠的制度絆腳石，因此當地性／別小眾社群雖然歡迎男男性行為除罪化，但整體仍對政府反對同婚的立場感到失望。

據HKFP報道，去年新加坡警察拘捕三名在教育局外示威，爭取平等對待跨性別學生的行動者。（圖片來源：HKFP、攝影：Kirsten Han）

有分析指，新加坡政府施政上奉行「務實主義」，因此一方面順應民意廢除歧視性的法規，向性／別小眾示好，展現開明形象，另一方面又要拉攏國內的保守力量，維護以異性戀為本位的社會制度。在新加坡，基督教是繼佛教和道教後的第三大宗教，近五份之一國民是基督徒。很多大型教會仍高調宣揚反同性戀，他們對政府「保護傳統婚姻」的說法表示贊同和振奮，稱「否則我們會踏上無法回頭的滑坡路，以完整家庭和婚姻為基石的強大社會，將逐小受到削弱」。因此不少人相信，政府無意推動同性婚姻，是向基督教等保守派妥協的結果。

新加坡性小眾：望終有一天保守派不再害怕我們

對平權運動人士而言，持續禁止同性婚姻是很大的打擊。超過２０個組織聯署聲明，表示對政府「示意性／別小眾群體為不平等公民」的法律或修憲感到失望，因為婚姻往往影響其他公民權利，例如已婚夫婦可享房屋津貼和領養權，這意味同性伴侶將繼續被排除在外。

身為性／別小眾的Joel Tan在《紐約時報》撰文指，新加坡給人「富裕、現代且文化多元」形象，是全球公民流動性強、教育程度高的國家。但實際情況不盡相同，「性少數群體沒有得到僱傭歧視方面的明文保護，媒體法律禁止對酷兒的描繪」。較早前上映的《光年正傳》被評為「１６歲以下兒童不得觀看」，只因裡面有女同志畫面；曾經有圖書因講述兩隻雄性企鵝一起撫養小企鵝的故事惹爭議，國立圖書館要將此書由兒童區「轉移」到了成人借閱區。作者指在８０和９０年代，警方會派卧底警察「釣魚」找男同志，被捕者被判入獄及鞭刑。雖然現在已沒有這種事情，但不少年長同志猶有餘悸，而且恐同文化仍存在，很多同志不敢在交友平台上露面，同性伴侶亦不敢出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