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報》英女王訃聞(上):「自路易十四時代以來無可比擬的崇拜對象」
【譯註:本文由HKTRANSLATE由《衛報》譯出,下半將於數日內譯畢並上載;如有訛誤漏譯煩請留言告知,不勝感激】
作者:Stephen Bates
英女王伊利沙伯二世駕崩,享年96歲,在其漫長的統治過程中,她不僅是英國歷史上最年長的君主,也是任期最長的君主。
她是自征服者威廉以來,先是英格蘭、後是不列顛、再是聯合王國(英國)的第42位國王和女王,也是英格蘭的第六位女王和英國的第四位女王。此外,她還是其他15個國家的女王和國家元首,從斐濟、澳洲和紐西蘭到巴哈馬和加拿大,都曾是前大英帝國的一部分。她擔任英聯邦國家元首長達七秩之久,英聯邦的54個國家有21億人口,佔全球人口的三分之一。
按亨利八世開創的先例,英女王也是信仰的捍衛者和英格蘭教會最高領袖。對待這一職位,她在公在私都比她之前的許多君主均更為認真。
她在位期間,見證了世界上任何時代的技術發展、工業、經濟和社會生活的一些最大變化,但她的名字鮮如前任維多利亞女王那樣,成為奠定一個時代的標誌。相反,她擔當了現代君主一職可謂相當完美,一個象徵式的人物,有權獲諮詢、私下向政治領導人提出建議和警告、在公眾場合展示自己,成為國家生活、慶祝和紀念的焦點。
她在任時,世界變化翻天覆地,君主制亦然,雖然變化在不知不覺中發生:日益成為皇室出場特徵的散步、白金漢宮的流行音樂會、向遊客開放皇室宮殿——甚至繳納所得稅和皇家播客——伊利沙伯登基時,這些創新做法可謂天方夜談。然而,她默然接受了許多此般的變化,而非開始這些變化。
女王是這個國家及其體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她是世上最知名的女性和國家領袖之一,從1936年她10歲成為王位繼承人開始,到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她一直是他人攝影、繪畫、拍攝、描述、讚揚的對象——偶爾也是被嘲笑的對象。全國——乃至全世界——都看著她從一個稚氣未脫的公主變成迷人的年輕女王、母親和祖母,從一個一頭金色捲髮的孩子變成一個嬌小的白髮老人。幾十年來,她的角色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她在1926年大罷工前兩星期出生,一直活到互聯網時代。
只有那些現在年邁的人自己才能記得在任何其他國家元首下生活過。在她的統治期間,從邱吉爾到卓慧思,有15位首相為她服務。她會見了有史以來所有美國總統的四分之一以上、五位教皇、數百位國家領袖,從曼德拉這樣的聖人到穆加貝和壽西斯古這樣的暴君,以及成千上萬的名人,以及據統計——超過200萬的「普通」人。成為英國乃至世界歷史上旅行次數最多的君主,是輕而易舉之事:定期穿梭各國、造訪英聯邦和世界上幾乎所有其他重要的國家,一直到她90歲,甚至年復一年巡遊英國。
然而,在所有這些曝光、名聲和公眾的關注中,她從未參與過黨派政治,沒有說過一句真正有爭議的話,幾乎沒有表達過意見,也很少表現出情緒:偶爾會勞氣或煩躁,但從不發脾氣。她個人最熱衷的是狗——尤其是柯基犬——和馬,而且她對這兩種狗的飼養都很感興趣。
她接受過的採訪從未說過有爭議的話,她在公開場合或對公眾所說的話主要限於泛泛之談或善頌善禱的陳腔,但重要的是其聖誕文告(即她唯一直接對公眾演講的場合)越發探討宗教信仰問題。據說她私下很機智、敏銳,甚至擅於模仿他人,但她並無在公眾面前展示這些特徵。即使是忠貞的君主制支持者也只是從二手資料中了解到她,如一個密碼,一個靜止、渺小、大致上沉默、微笑的人物,由責任感與服務精神所約束,為動盪和喧囂所包圍。
縱使她與子民的生活非常疏遠——她從未上過學,只有與任何人平等相處的經歷甚為短暫——但她逐漸成長,成為備受尊敬的人物,她的堅忍和勤奮令人欽佩;她非常了解國內外形勢,在外交方面幾乎比任何其他世界領袖都更有經驗,因為她在這方面的時間比其他人都長。然而,即使曝光不少,她仍然在很大程度上不為人知——而且不能為人知。這也許是她最了不起的成就。
與祖父佐治五世和乃父佐治六世一樣,他人起初並無期望伊利沙伯·亞歷山澤·瑪麗公主登上王位。雖然她出生時是第三順位繼承人,但人們有理由預計,她叔叔威爾斯親王很快就會結婚生子,有繼承人。如此一來,她就註定要過上她本嚮往的那種生活,嫁給貴族階層的高級成員,在他的封土上過上體面的隱居生活。
公主是通過剖腹產出生的——用當時靦腆的說法是「某種治療方法」——在她外公外婆的倫敦家中,即Strathmore伯爵伉儷位於Mayfair區Bruton街17號。她是約克公爵和公爵夫人的第一個孩子(即英王次子及其蘇格蘭貴族夫人,伊利沙伯·鮑斯·萊昂)。當時的內政大臣的威廉·鍾遜—希克斯爵士自告奮勇到了這所房子。這是種可以追溯到17世紀的形式,以確保沒有冒名頂替者,表面上是為了確保一切順利。雖然政府當時正處於即將舉行的大罷工的危機之中,他公開宣布了這個消息。
嬰兒以她母親和兩位女王的名字命名:雖然這些名字仍需提交給英王批准,父親認為約克的伊利沙伯將是她一生之中一個好頭銜。佐治五世決定沒有必要加上維多利亞,因為這個小女孩沒有直接繼承權。英王伉儷宣布他們得聞誕訊,非常欣喜。瑪麗王后寫道:「既鬆了一口氣,也感到很欣喜。這小寶貝膚色可愛,頭髮相當白皙。」。公爵在信中寫回道︰「一直希望有一個孩子來使我們更幸福圓滿。真希望你和爸爸能像我們一樣為有一個孫女而高興,也許不久會可再添另一個孫子。」
雖然仍是當時標準上層社會的教養方式,但小女孩父母在育兒方面比以前的皇室父母更輕鬆,他們與伊利沙伯——家人叫她Lilibet——以及後來與其妹瑪嘉烈(生於1930年)感情親密無間,畢生皆然。但他們仍然是皇室父母,因此伊利沙伯在出生後的頭14個月中有6個月與他們分開,而他們去了澳洲旅行——就像四分之一世紀後發生在她長子查理斯身上一樣。
她出生時,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報界關注甚多——澳洲媒體稱她為Betty,並將她描述為 「世界上最知名的嬰兒」——但當時在Picadilly大街145號的家中有25間睡房的豪宅裡,她仍然可以過上尚算正常的生活,家庭教師每天都會用嬰兒車帶她去海德公園,然後再回家。
她是由不同家庭教師帶大的,她的兩邊的祖父母都非常關心。綽號英格蘭爺爺的佐治五世對她特別癡迷:坎特伯雷大主教有一次看到國王四肢著地,扮一匹馬,被孫女拉著鬍鬚走。他很注意讓她注重禮數,不要從小就被寵壞。瑪麗皇后說:「我想不到比這更明智的育兒方式了。」皇后確保每周都安排她到博物館和畫廊觀摩學習——當時不認為可送她入讀學校。
即使在那時也有跡象表明,英王在繼承問題上的想法已經有所擔憂了。他說這令人難忘的話︰「威爾斯親王會在一年內毀掉自己。」據稱,英王說:「我向主祈求,我的長子永遠不要結婚生子,Bertie、Lilibet與王位之間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就這樣,在英王佐治五世駕崩後的1936年,公主最愛的叔叔愛德華八世為了與Wallis Simspon結婚,引發了君主制在20世紀最嚴重的憲法危機。這位兩度離婚的美國人被認為在各方面都不合適。公主10歲時在為獲得拯溺證書而上游泳課時,得知這一危機。
她那害羞、結巴的父親被推上了王位,但決非其所願。據說他其中的考慮是擔心女兒成為王位繼承人後,負擔會無可避免地落在她身上。不過更相關的是,擔心他自己不能勝任這項工作的絕非他一人。「我認為這一切都非常、非常美妙,我希望修道院也這麼想,」伊利沙伯在1937年5月就父親的加冕儀式給她父母的紙條中寫道。「爸爸加冕時,頂部的拱門和橫樑被一種神奇的陰霾所籠罩,至少我這麼想。」
由那時起,她更少看到父母了,因為職責所在,他們要出國和參加公開活動。她得知他們家將搬到白金漢宮時,據說她答道︰「什麼——永遠?」但是,妹妹瑪嘉烈問伊利沙伯,她會否有天成為女王時,她理直氣壯地回答道。「是的,我想是的。」如果她「想」得夠多的話,她可能認為這在幾十年內都不會成為現實。
此時,公主已經是個嚴肅而勤奮的孩子。伊頓公學的教務長亨利·馬頓爵士給她上了憲制事務方面的課,甚至在那時她就意識到她不應該表現出情緒,必須保持某種矜持。一個白金漢宮女童軍小組成立了,不過成員只有其他貴族的子女。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爆發使眾公主更加離群。她們撤離到溫莎堡,在地窖裡躲避空襲。據說伊利沙伯成熟得很慢,但她和妹妹通過挖菜地和為軍隊織衣服來盡一分力。
18歲的伊利沙伯違背父親旨意,在一家勞工中介公司註冊,並在衡州Aldershot參加了車輛維修課程,學習如何拆除引擎。在倫敦的二戰歐洲勝利日(VE)之夜,眾公主在近衛軍軍官和一名警長的陪同下,獲准溜出白金漢宮,加入Picadilly和Park Lane的狂歡者行列——這幾乎是伊利沙伯一生中唯一一次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與普通人打交道。
「可憐的寶貝啊,她們還從未享受過任何樂趣。」國王在日記中寫到他一眾女兒。 伊利沙伯則說︰「我把我的軍裝帽拉下來遮住眼睛......喜悅和鬆一口氣的感覺,令我們所有人都哭了出來。」
那時,她已經認識了未來丈夫。她首次見到希臘的菲臘親王是1939年。菲臘是被廢黜的希臘國王的貧窮侄子,當時是Dartmouth海軍學院的學員。菲臘比伊利沙伯大五歲,英俊瀟灑,有皇室血統,但他並不在前十名夠格的追求者名單中,她父母曾試圖讓她放棄他。菲臘在週末出現時,甚至連宮廷僕人都對他嗤之以鼻,因為他的鞋子上有洞,沒有多餘的衣服,還有不光彩的親戚——他一些姊妹都嫁給了德國納粹(雖然菲臘本人曾在皇家海軍服役,表現出色)。但沒有跡象表明,伊利沙伯曾經有過另一個認真的男朋友。雖然她在1946年夏天接受了他的求婚,這個消息直到第二年才被公開。
公主曾在戰時偶爾藉廣播演講。她那尖細、呆板的聲音,用切玻璃的語調對帝國的孩子說話,但在1947年她21歲生日的時候,她發表了也許是她畢生中最重要的一次廣播演講。在一次南非的皇家巡遊結束時,她闡述了將在她整個統治期間指導她的指導方針。「我向眾人承諾,獻我畢生,無論壽命長短,終身為你們服務,為我們同屬的大英帝國家庭服務。......然而若得不到你們的支持,我將沒有力量實踐此決心,我現謹請諸君與我支持。我深知諸君必能予本人竭誠支持。求主祐助我實現誓言,願主保佑各位所有願意同擔此誓之人。」
這篇演講實際上是由英王私人秘書Tommy Lascelles爵士撰寫的,但正如他在給妻子的信中所說,作為一份未來的宣言,極為成功。據說這種相當政治化的語氣,旨在團結帝國上下,以公主的端莊聲線發表,令數以百萬計的人熱淚盈眶。
菲臘入籍成為英國公民後,雖然有人作狀地斷言,這婚禮將會有如當時的配給制度般簡樸,皇室婚禮最終於1947年11月在西敏寺舉行。衣服有服裝券,成千上萬的人提供了尼龍絲襪,昆士蘭政府提供了多罐菠蘿,聖雄甘地送來了一塊手工編織的桌巾,據說被驚恐的瑪麗皇后誤認為是他的腰布。
菲臘在婚禮上獲任命為愛丁堡公爵,他為皇室帶來了新的、不那麼傳統的說話風格(雖然隨著時間的推移偶爾會有些尖酸的語氣)。雖然他相當聰明,要把自己的活動和地位提升到夫婦的生活,令他感到多沮喪也好,最重要的是,他鼎力支持英女王的公共職守。
起初,菲臘仍繼續其海軍生涯。這對夫婦在馬耳他的一個軍區宿舍待了一段時間,公主生下了他們頭兩個孩子。查理斯在婚後一年出生,安妮在兩年後的1950年出生。隔了一段漫長日子後,又有兩名兒子出生。安德魯和愛德華分別於1960年和1964年出生,這是一個世紀以來在位君主出生的第一個孩子。
這對年輕俊俏的皇室夫婦和子女是傳媒密切關注的焦點——雖然當時的傳媒仍然很恭敬:這個年輕家庭在非正式場合的照片得到廣泛宣傳。當公主前保姆Marion Crawford在1950年出版了一本完全不溫不火、甚至是諂媚的回憶錄時,這保姆被皇室趕到外面的黑暗中。白金漢宮新聞官Richard Colville司令因不屑一顧和不願透露任何資訊而被稱為可惡的無名氏,他在這個崗位上一做就是20年,這樣無意中使得報紙和皇室之間長期不信任和對立起來。
20世紀50年代初,英王佐治六世雖只有五十多歲,但顯然已罹患肺癌,令這對年輕夫婦日益成為公務的焦點。儘管官方謊稱一切正常,但他們在1952年初前往澳洲進行正式訪問時仍攜帶了喪服和登基文件。
國王在倫敦機場為他們送行,但幾天後,即1952年2月6日清晨,他在諾福克郡的皇家度假地山靈岩睡夢中去世。報紙新聞報道以黑色為底色,電影院和劇院——以及國會——關閉以示尊重。人民在街上哭泣,司機紛紛在新聞播出時駛停,下車默默致敬。
這個消息是她丈夫在肯雅的野生動物保護區觀光時,透露給伊利沙伯的。他們立即飛回倫敦,這位25歲的公主受到了以邱吉爾為首的內閣部長以及在野黨領袖艾德禮迎接,他們都穿著晨禮服,戴著高帽。當天《曼徹斯特衛報》談到,王位在「所有承認效忠於英王的人的愛中是穩固的,歷史上前所未見。這是偉大的繼業——也是沉重的負擔——現在落在了成為女王的女孩身上。所有人都有信心她將以雍容姿態戴上王冠」。
此時正值英國從戰後緊縮年代中走出來,坊間就新的伊利沙伯時代議論紛紛︰這位確有魅力的年輕女王的前景受到熱烈歡迎。用歷史學家Charles Petrie爵士的話說,她是「自路易十四時代以來無可比擬的崇拜對象」。
1953年6月,大批群眾湧入倫敦,冒雨爭相觀看加冕儀式。雖然一些宮廷顧問反對,作為時代變化的象徵,但電視直播了加冕儀式,大大促進了電視機的銷情。加冕儀式開創了一個新的媒體時代,人們可以在舒適的扶手椅上飽覽世事。《泰晤士報》將女王描述為心甘情願為全能的上帝和國家犧牲自己︰「她在充分而從容地履行職守時,得到純粹喜悅和無私的回報。」
紐西蘭人Edmund Hillary和尼泊爾登山家Tenzing Norgay征服珠穆朗瑪峰的消息——直到加冕典禮的早上才傳出——無疑使全國人民的情緒更加高漲,這位年輕君主亦對此感到興奮。她在澳洲、紐西蘭和加拿大進行長時間的訪問時,她也受到了英聯邦國家的歡迎,受到群眾夾道歡迎。
1964年一項民意調查仍然顯示,三分之一的受訪者認為女王是由上帝選擇的,而不是由家族繼承的。在這樣的氣氛中,即使是低調的批評也會受到譴責。1957年,保守黨歷史學家John Grigg(Altrincham勳爵)在一篇雜誌文章中提出問題,隨後就發現自己在街上受到攻擊。「這說明女王沒有因為......訓練不足而失去工作能力。她有尊嚴,有責任感,(就人們所能判斷的)心地善良——這些都是寶貴的財富。但是,她是否有智慧讓她的孩子接受與她自己截然不同的教育?這些都是關鍵的問題」。誠然,他還形容她像 「一個自命不凡的女學生」,聲音很難聽,不過這些話他後來都收回了。
在50年代,宮廷和國家都有相當大的傳統風氣。無論在國內外,這風氣都不鼓勵皇室與人民的交往,而那些知書達禮(並在日後晉身上流社會的)的女孩在宮廷中仍要向女王行屈膝禮,直到1958年廢除這一儀式為止。
50年代初,瑪嘉烈公主想嫁給一位英俊的王室侍從武官彼得·湯信集團軍上尉。她妺妺明確警告她,並威脅說她將失去皇室收入,因為湯信曾經離婚。那個時代,曾離婚的人不得進入雅士谷的皇家圍場(這個禁令直到1955年才被取消)。瑪嘉烈公主在湯信起草的一份聲明中說,她「注意到了教會的教義......並深知我對英聯邦的責任」。
但漸漸地,這種敬畏的情緒起了變化。50年代的年輕人充滿憤怒,而60年代初進入了諷刺時代,這段時期的人對君主制在現代社會的地位提出了更多質疑。女王很勤奮,工作也很認真,但皇家儀式和每年一輪的賽馬、狩獵、射擊和捕魚,更不用說皇家遊艇不列顛尼亞號的奢華,在這一時期更講任人唯才的社會中變得更難辯駁——也更容易被嘲弄。這個體制顯得日益浮躁和遙遠,而女王本人也不再是那個閃閃發光的公主,盡職盡責的多而啟迪人心的少。
這種氣氛的變化背後,是英國因應自身經濟下行,重新評估了自己在世界上的地位,特別是從帝國中撤退。非洲和加勒比地區的殖民地大多沒有經過鬥爭,漸漸開始獨立。在這個過程中,女王只是一個旁觀者。雖然在威爾遜的錯誤建議下,她被說服給羅德西亞首相Ian Smith寫信,當時他威脅要在1965年單方面獨立。女王促請雙方應該找到解決方案,Smith卻宣稱她真正站在他的政府(試圖脫離英國)一方,她的請求適得其反。
10年後,女王也不幸捲入了澳洲憲制危機。當時作為女王地方代表的總督John Kerr爵士解聘了Gough Whitlam的工黨政府,試圖解決預算僵局,此舉燃點了澳洲的共和主義情緒,並造成了對由英國提供的國家元首的不滿。
在這一時期,她還兩次被捲入國內保守黨的政治事件中。1957年她被說服,認為她應該在安東尼·艾登在蘇彝士敗北後辭職後把麥美倫叫到白金漢宮,成為首相。六年後她又一次被說服。保守黨高層內部同樣的循例諮詢程序後,她才獲悉最近放棄蘇格蘭伯爵身份的杜嘉菱爵士是取代麥美倫的人選,而非可能更為大眾接受的人物——R.A.畢拿。
在她統治的後期,她也會被更多冷酷無情的首相利用:卡梅倫在2014年的公投活動中欲尋求利用她間接警告蘇格蘭獨立,而約翰遜在2019年的議會脫歐辯論中更無恥地請女王宣布國會休會——此舉動被最高法院譴責為非法。在這兩個決定中,女王都沒有罪過,她被要求根據首相的建議行事,而這些責難最終落在了他們身上。
為與時並進,(菲臘親王習慣如此稱呼的)這「家族企業」確實變得輕鬆了。子嗣入讀了學校,而不再由家庭教師教授——雖然是私立學校。兒子則是去戈登斯頓學校。他們父親曾在蘇格蘭高地這裡接受過教育,而查理斯討厭這家粗獷的學校。王位繼承人與父母的關係多年來充其量是尖銳的。
在Colville離開後,女王還被丈夫說服,授權英國廣播公司拍攝一部關於皇室生活的幕後紀錄片,展示皇室成員在巴摩盧度假時看電視、會見訪客、湖邊燒烤,甚至在當地商店購買糖果。
雖然這些所謂的自然接觸既呆板又乏味,用19世紀憲法學家白芝浩(Walter Bagehot)的警告語來說,允許拍攝一事無疑是讓日光進入了魔幻世界,並談不上完全成功(尤其是在宮庭裡)。宮廷顧問Charteris勳爵告訴皇室傳記作者Ben Pimlott:「有種觀點認為,女王需要稍微推銷一下自己。她並沒有主動提出來。然而,菲臘親王就主動得多。他認為『我們每一天都在與選舉作鬥爭』。女王則認為『我是女王。我會做我必須做的事。』」一位前朝臣說「這是在試圖購買人氣。」估計有68%國民觀看了該節目。
電視再也沒有足本播放過這個節目,後來關於女王的紀錄片也一直保持著距離,畢恭畢敬(即使是偷聽她的談話)。也有一種說法是,由於允許攝像機進入,皇室成員自己開始了他們此後一直忍受的傳媒侵擾。
如果說這部紀錄片是更新皇室形象的一次嘗試,那麼1969年在加拿芬城堡舉行的查理斯作為威爾斯親王的授勳儀式則是另一次令人驚訝的嘗試。儀式在Perspex有機玻璃天幕下舉行,並使用了60年代最新款設計的王冠。雖然在威爾士極端分子炸彈威脅的背景下舉行,但卻很成功。這是16年前加冕儀式後她首次出席國內皇室活動,顯示了下一代人的成長,並引導君主在今後越來越多出席壯觀的公開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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