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迴盪著笑聲的高中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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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歡樂的高中時光,其實是解離的一種,是不知道除了笑聲以外其他表達情緒的方法。

記得在高中時舉辦班上的成果展,同學是這樣描述我:「笑聲魔音傳腦」。其實我當時很不快樂,但我也不曉得自己的不快樂。我以為許多事都能令我發笑,而信守拈來一句「新年快樂」,則是我想讓所有身邊的人感受到「廢到笑」。

現在回過頭,終於些微理解,無論是自己的笑,還是想逗別人笑的行動,都關乎於想緩和班上過於緊繃的氣氛。導師沒有足夠的能力承擔心思細膩敏感的我們,而尚未長大的我們,要不以成熟大度為名將複雜情緒隱藏在笑容背後,要不隨性拿身上尖銳的刺,刺傷周圍的人。

如果能夠認真的辨認、承認既存的壓迫與不自由,即便無法撼動整個學校甚至教育體制,能擁有比較身心一致的情緒,對當時仍在成長的我們來說可能會好很多。那時作業考試很多、各種活動比賽壓力很大,我們很少哭泣或是憤怒,反而是假裝沒這些事,繼續為生活瑣事嬉鬧傻笑。

如果有人教我如何對肩上的壓力感覺憤怒、難過,那我或許不會只是躲在課中腿上的課外書裡面,那我或許會更能對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有明確辨認的標準,那我或許會想和身邊的人一起買飲料邊喝邊哭。

可惜沒有。可惜畢業歌歌詞以「微笑」描述有關此地的回憶,可惜歌詞裡面的難受是專屬於「離開這間學校」的感受。

然而,我真正關於離開這間學校的感受是「快樂」與「自由」,終於我能不再需要每天花八小時跟同樣的人相處,不需要讓彼此的情緒在密閉空間內四溢湧出。明明世界那麼大,我們卻困在不到二十坪的教室裡,要怎麼收斂、思索自己的情緒,而不只是只能轉化成「笑聲」再往對方的身上砸呢?以為笑聲最無害,其實不然,笑聲阻絕了自己與他人更深一層挖掘情緒的可能。

高中畢業後,即便所唸的大學就在不遠處,我也未曾再踏進校園裡。因為我不願再想起,那還不夠成熟的時候,以同樣沒有情緒成熟度的大人為師,以笑聲掩飾所思所感,以至於到最後,連自己的喜怒哀樂都難以辨認,更別說有抒發的可能。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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