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肺的種種,不能被曲解和忘卻

Wright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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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疫下的荒誕絕倫不再被提起,遭人淡忘,這些歷史,又會再次被煙沒在塵土裡,被正面的抗疫論述蓋過。
Photo by Katie Harp on Unsplash

數個月前,外出時配戴口罩、進入食肆等「處所」時需拿出手機掃描「安心出行」和「疫苗通行證」等,依然是香港人的生活日常。新聞報導裡,仍然會每天播報新增的武肺確診個案數字。因自身確診或成為了確診者的密切接觸者而需在家中或臨時興建的社區隔離設施「禁錮」一段日子,或所住樓宇遭下達強制檢測令而排隊做核酸,亦成為了很多香港人的共同記憶。

種種的「抗疫」措施,在這數月間陸續取消,政府亦視武肺為普通的上呼吸道感染疾病,宣稱「抗疫之路」已取得重大勝利。縱然這個城市有很多的東西已經回不去,但武肺爆發前的生活形態,大致上已經回復,市面上不再蒙面的人漸漸增多,大型盛事會議陸續舉辦,媒體已甚少報導跟武肺有關的新聞,呼籲市民盡快施打武肺疫苗的廣告也不復見。

武肺期間,我城出現過種種的慘況,比如排長龍只為了購買一盒昂貴的口罩、大量確診者在寒潮下只能睡在位於露天地方的病床上等候治療、全日禁止堂食時基層勞工佇立在街角吃飯的景象,等等等等。沒有科學根據的限聚令、淪為形式主義的「安心出行」、剝奪人權的疫苗通行證、時長不合理的入境檢疫安排等,亦受到社會不同人士之非議。有社會賢達曾呼籲政府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探討武肺期間種種的「抗疫」措施和政策有否失誤,但卻被政府矢口拒絕。

曾長時間奉行「動態清零」政策的洼地,不少城市於 2022 年也曾經被長時間封城(或被雅化為「全市靜默」),就連人口達二千多萬的門戶城市上海,亦不例外。近日,正值上海封城一周年,有媒體發佈了相關的回顧專題報導,在逐漸「復常」的喧鬧城市裡,已找不到多少抗疫時、封城時有過的痕跡;而城裡的人,也有意無意的在避談那段日子的記憶。一些網友轉嘟這些報導的時候,不約而同地表示報導觸碰了自己內心深處的傷口,催谷了其淚腺,發現那些慘痛構成的創傷,原來比想像中還要嚴重,也不是輕易的在社會復常後,就能夠 recover 過來。

洼地的「抗疫」政策自白紙革命後出現大規模的U轉,牆內一些非正式的消息曾流傳過工作場所跟抗疫相關的群組,需盡快改名或移除,而沒有因由地要求人家做核酸檢測,亦是不容許的。在宣稱成功「抗擊疫情」的大論述裡,可以敝見,極權政府有意圖撤底否定這段「被(人為)空白了的三年」的時光,強逼民眾把有關的記憶拔除。假以時日,可能當提起跟武肺相關的名詞和事件,也會被視為叛道者。

香港在疫下出現過的種種慘況,縱然不可比,但荒誕政策的失誤和禍延,在「勝利」的喜悅和對未來的期盼下也不能被矮化和忽視(更何況,武肺病毒根本沒有消失,談不上甚麼「勝利」,只是大家對武肺的理解和處理方式變化了)。尤記得竹篙灣隔離營關閉的時候,電視台做過一些隔離營員工的專訪,那種帶點歌功頌德的 narration 看得自己很不以為然。

跟時代革命相似的是,當疫下的荒誕絕倫不再被提起,遭人淡忘,這些歷史,又會再次被煙沒在塵土裡,被正面的抗疫論述蓋過。對於萬多名不幸因中了武肺而辭世的人,這也不是他們在黃泉之下,想獲得的結局。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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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ightFu不學無術的香港廢中一枚,被醬缸社會不斷磨蝕的齒輪。珍視香港,也對羊城有複雜的情感。同時遊走Medium、Matters及方格子,閱讀為主,偶爾隨心寫寫,努力練習讀文「斷捨離」,著有《港穗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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