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沒有做錯,怎麼要我認錯?看恐怖片時掩面,是對未知的恐懼感產生害怕;已知的害怕是來自靈魂產生的恐懼。
你有否試過大膽反駁上輩所講的道理?
小時候,被認為頑皮難管教的孩子,都會頂撞長輩幾句。有時他們也不無道理,點醒了作為父母長輩的觀點與立場。當然更多時會令人啼笑皆非,欲哭無淚。但是孩子們的思想直接,沒有被世界社會整體意識歸化,可以說是純碎直抒胸臆。對於成人世界現實社會的遊戲玩法就從幾歲開始,牙牙學語時期接觸身邊所有資訊匯集而來。
舉個例子。某個時代有個流行的香菸廣告,主角抽著進口香菸,策騎駿馬穿著帥氣的牛仔褲在大漠裡瀟灑飛奔趕牛。不久,牛仔褲成為潮流大熱衣著單品,風氣一路流行至今。其時,一個小男孩擁有了人生第一條牛仔褲。他每次穿起那條牛仔褲,總覺得自己變得好像廣告裡那個男人般帥氣不羈,慢慢地自信由此而生。
一天,小男孩穿着牛仔褲,卻因自己說話語氣不客氣,直抒己見頂撞了慣常嚴肅充滿權威的媽媽,被憤怒的媽媽以藤條追打。
奔跑期間小男孩忽而覺得自己穿着牛仔褲不可以表現得那麼懦弱,不然會被鄰居小朋友街坊說笑。忽然,小男孩突然站定於街口,這時媽媽也始料不及。不過稍一定神,媽媽揮舞藤條一鞭鞭抽擊小男孩的小腿,抒發滿腹怒氣。奇就奇在小男孩站得定定的若無其事地任由媽媽抽打,神態自若,就好像那條牛仔是護甲,保護衣。媽媽的眼神透露出強烈怒火,抽擊小腿無效難掩心頭之氣,轉而抽擊小男孩上身手臂。小男孩上衣單薄,強忍眼淚儘量表現得堅強。直到媽媽都累了停手,就問小男孩知不知錯?
本來認錯便可了事,但小男孩一句:【我沒有做錯,怎麼要我認錯?】一字一句,斬釘截鐵。
此時,街口的年輕人以及街坊等一行人無不被小男孩的勇氣懾服。大家都知道他在抓着褲子強忍抽打,但是當他站定不再選擇逃跑,勇於以身體捍衛自己的價值觀和立場,藉此反抗起強勢的媽媽威權。霎時間大家言論一面倒地覺得媽媽反而不講道理,專制…….沒有站在孩子角度思考等等…..此時媽媽變相被輿論質疑,開始反思起自己這樣做到底有否做錯了?不過當時人多勢眾,還是儘快抽着小男孩回家再做定奪,免為人笑柄,故事就此結束。
至於小男孩回家後會否被媽媽拿起金屬衣架打,還是會否被鎖進房間裡禁足等可能性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得到了一眾街坊鄰居的認同,建立起了擁護自己的價值觀,尊重自己意志的街坊保衛隊。可能,當初小男孩與媽媽對話的開始並沒有想過自己會被追打;而媽媽也沒有想過自己孩子說話那麼直接,竟敢觸及自己一直以來畫下的紅線。但結果就是小男孩已經慢慢長大了,接下來的日子已不再怕媽媽的打罵。而媽媽也漸漸明白孩子長大了,打罵改變不了,毋庸浪費時間。
某天,小男孩生水痘,不能上學外出。百無聊賴地留在家中觀看爸爸租借來的錄影帶,翻找錄影帶其間看到齣關於驅魔人的恐怖片。
小男孩出於好奇,獨自在房間裡播放了這齣恐怖片。影片開始不久,他就看見一個男人在運動場跑了幾圈…..順着劇情推演,小男孩被影片營造出來的詭異氣氛嚇怕,電影畫面交接間縫半秒一秒之間,甚至會出現恐怖的魔鬼猙獰面目。這些,他都一一克服了恐懼的心理關口,他心裡跟自己說畢竟還是電影而已,心裡面卻暗暗地深深地埋下一種未知的恐懼。
當他看到與他同齡的小女孩被魔鬼上身後,他開始雙手掩眼觀看,因為他不知道小女孩會否有機會擺脫繩索殺害神父或者他人,更不知道後來的劇情發展到底如何。只知道他的心跳隨著神父潑灑聖水進行驅魔儀式而逐漸加速,掩蓋雙眼的頻率也越來越密。
當他看到小女孩在床上背對着門口坐着這經典的一幕,靜寂的氣氛好比他自己當時坐在床上一樣。突然,女孩的脖子連同頭顱來了個水平一百八十度旋轉到了她自己的背面,面對着小男孩邪笑。此一刻,埋藏在小男孩心裡那份未知的恐懼感迅即轉變成極度的害怕,因為女孩被魔鬼盯上後的種種舉動顛覆了他自己所認識的世界觀。
直到整場電影完場,他弱小的心靈還是久久不能平息這種植根心裡的恐懼。牧師潑灑聖水,女孩嚎叫的畫面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即使小男孩長大後回想起依附在女孩身上的魔鬼轉頭這一幕,他還是歷歷在目。
不過,長大成熟後的小男孩漸漸明白到電影與現實間的分別。他發現現實世界有更多更真實更具體的事物更值得害怕。譬如一聲令下就可動員展開的戰爭,一顆核彈就可摧毀一個城市和裡面的所有人。
而且,這些事情早早已經在他出生前就已經發生過。他可不想變成百萬千萬孤魂的其中之一,尤其是他知道自己身處在一個隨時展開戰爭的國度。
這是他現時靈魂深處所產生的恐懼,與電影唯一的分別就是這是真實的。
“貪安穩就沒有自由,要自由就要歷些危險” 魯 迅 喜歡我的創作嗎?獨立創作的路途其實也不容易,希望你別忘了給予支持與讚賞予致力於創作的人,如路上有你作伴,我便不感到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