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俗小说 第十五章

白夜不退反进，走到尸体近前，仰起头死死盯着他的脸。那张脸愈笑愈开心，嘴角渐渐裂开直至耳下。白夜也开始笑，是跟尸体一样的笑容，然后齐齐扭头看我 。

猛然意识到不对，火速祭出镇鬼符。可符咒毫无作用。

后退，同时结印：““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这次居然没有甩出打鬼鞭，藤镯仿佛在沉睡。

看到地上的绳圈，意识到是这个阵法作怪，便想一步跨出，不料刚靠近就全身脱力，呼吸越来越困难。

艰难开口：“你不是白夜。”

假白夜上前几步，蹲下来盯着我：“这一世依然是个蠢材。”

喘不过气，有无形的绳索在收紧。拼力狠咬下舌尖，剧痛的同时，呼吸畅顺了些。就着口舌尖血喷出，结印，再于空中画天师符。

绳圈开始震荡，两端衔接处微微松脱。可下一秒假白夜伸左手狠狠捏住我咽喉，右手取出枚长长的铁钉，高高扬起，对准我头顶扎下。

意识越来越模糊，就这么死了吗？确实是蠢死的。贞观和默之会怎么想？爸妈会怎么想？

他身上隐约出现一团人形黑影，将离未离，蠢蠢欲动。而白夜忽然对着我微微一笑，握着铁钉的手瞬间转向，直接戳向自己肋间。

一声凄厉惨叫，黑影摇晃着想逃遁，却似被钉死在白夜身上。

我目瞪口呆看着他身上鲜血涌出，这是什么无间道？！

与此同时，那具悬挂的尸体砰然坠地，然后僵直起身，一步步走过来。

来不及细想，咬破中指直接在地上画镇尸符。平日里这道符用得少，画得极不流畅，那尸体也只是略略被束缚，不消太久就能挣脱。

白夜对我喊，快，再拿枚铁钉。

我连忙翻他的编织袋，里面有一大包钉子。取出一枚，看他指着自己右肋说：“钉到这。”

一时犹豫，他面色痛苦说：“快出来了，钉！”

哆嗦着闭眼正要扎进去，白夜狠狠将我手掌一拍，铁钉顿时没入血肉。

黑影又是一声哀嚎，隐入白夜身体里。他喘息未定，艰难将乌绳收起。那原本疯狂挣扎的尸体也安静下来。

我惊魂未定：“这就是你的邪术？杀敌一百自损一千？”

他咳了几声，说比我早到，很快意识到自己被附身，但不到阴魂放松警惕，是没办法以镇魂钉捕捉的。所以将计就计，演了这么一出。

想起他捏我咽喉时可真用力，对自己也是真下得了手。看看现场，再看看他：“先去医院吧。”

他摆手，示意我替他到编织袋取药。这边就已经拔出两根铁钉，不知从哪摸出道黄符包上。血流如注，神色如常，绝对是跟关公一样的狠人。

见他就洒了些云南白药粉，胡乱用纱布裹上。忍不住说：“不打破伤风针吗？”

“不用，死不了。”他喘息：“会问魂吗？”

“会，但估计问不出什么，”我看了下被黄符包着的铁钉，“轻易能附灵境巡行的身，就没这么听话。”

他用乌绳捆了符纸包，扔进编织袋：“不是现在。现在先继续往上。”

“这乌绳是什么做的？”想起刚才自己触碰到时的难受，问他。

他淡淡说：“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污秽东西。”

再联想起他自残身体，诡异至极的捉鬼手法，看来真是采生折割一脉。

继续爬楼，听到他自顾自哼唱：“自一到地里，即得入试闱。试才毕，灵祠求签，梦占得魁名及第。当时得意......”明明是志满得意的曲子，却莫名有些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