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女郎:杀男人也可以是淫欲的

Lo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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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FS
几乎所有“杀女人”的镜头都是淫欲的,然而《假面女郎》却让我感觉到:既然如此,“杀男人”也可以是淫欲的。
《假面女郎》Mask Girl(2023)

我很喜欢看电视剧,但一般的喜欢,每个人都会做到的程度,是不需要特地说出来的。于是你大概能领会,我的喜欢已经到了“不普通”的地步,是真的着迷,觉得一辈子可以有超越除睡觉以外的时间,全部用来做这件事。

看电视不同于任何爱好,它真的可以和时间同步流淌,或者倍速前行,我不在这里的时候,我看了许许多多的电视剧,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同时它们也证明了我的存在。

我看得很快,但仍然有些话想说,于是我偶尔捡起一些写下来,也不是为了对得起那些付出的时间,在我看来,什么都不说也是对得起的。

这个角落一旦形成,我会说奇怪的话,如同跳进汪洋溺毙或当作烈酒痛饮的怪物,这也是我愿意长久栖身在这个爱好中的原因。它可能是些呕吐物,因为我都看电影了,又不是趴在课桌前写作业,它必定是眩晕的结果。

我真的数不清从春天到秋天、从八月到十月,从上个星期到这个星期之间的间隔中,有多少倍的人生已经在影视剧中度过,于是《假面女郎》都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看到第四集,我突然心领神会:女的可以编故事,想怎么讲就怎么讲。那些边缘畸零的女性,暗夜飘荡的鬼魂,男的是她们招惹的狗,偶尔也带回家喂口饭吃,观看他们真正作为狗的面目,最后必须付出代价,多杀几次,日月交错的永恒就会颠倒回来。

我对长久以来荧幕中的单一现实忍无可忍,几乎所有“杀女人”的镜头都是淫欲的,《假面女郎》第一次让我感觉到,“杀男人”也可以很淫欲。尤其是第四集“末路狂花”反杀,两人分别拽紧红绳一端,像童年玩翻花绳一样纯洁,将漂亮的前男团偶像勒死在出租屋。

影片中第一个被“杀掉”是女主意淫的朴部长,会给自己 p 腹肌阴影的疯男人,爱上网,想博取关注,从社会层面抹杀他,就如同得到了他。第二个是有点漂亮的自私男人,爱出风头,本身没什么特色,以猎人的身份登场,以猎物告终。

第三个之所以有他单独的一章,也不过是串起两个女人的戏份,你说他的癖好独特,但其实也完全归结于廉惠兰女士杰出的演技,与安宰弘那张不算邪恶的脸共同打造出的、毫无意外的一款东亚妈宝男和他的邪恶妈咪(但妈咪仍然可以为其疯癫,一举掀翻宗教、法律和道德,也要将儿子的仇人追到天涯海角,直到死死亡的那一刻,也算是一种独属于东亚女人的魅力了)。

从杀戮的审美来看,这种男人让你感觉他就是要被杀的,他最大的价值体现也就是在他死亡的那一刻。女主角设计杀死他的那场戏,是比较粗糙的,让人忍不住对比很多男导演拍摄的美丽女杀手。而本片恰恰相反,这些角色没有美丽的外表来为自己辩护,来包裹自己朴素卑鄙的邪恶,所以受到诱惑、为其杀人再被杀的戏码,就显得更加惊悚而赤裸。

第四个就是男偶像了,把女同学当取款机,然后被女同学摧毁,跌落神坛,变成野狗,再被收养,以为自己能报仇了,结果扑腾了一下还是被杀。这些男人的出现和死亡,都只是和女性的欲望有关,杀死他们本身就是“淫欲”的,并非只有滔天的恨意。

这是我很直观的感受,也许过度兴奋,而显得有些邪恶而危险,我第二遍来写还是没有办法将它拽下来,平稳地降落。但这样的逻辑,性别颠倒过来,就是现在影视的主流,我们在现实和幻想中都适应了男人的欲望,唯独忽视了女人的。

我们在电视里观看女人的美丽和死亡,就是一种“主流”,所以当我说出我热衷于观看虚构故事中男人的死亡的时候,也请不要太过惊诧。

我最近看宁理的新剧《繁城之下》就写到:他受尽苦难,也使别人受尽苦难,然后放弃了肉体,不再需要任何一具,虽然他可以轻易穿起它们。他的整个演艺生涯,除了年轻时打的那些杂,偶尔的照面,他最不需要的可能就是爱情神话,别人故事里的一粒尘,哪怕闪着光,但就是不适合他,他必须死,也必须让别人死。

他的死亡就不但是淫欲的,也可以是美丽本身。这些评价都是由观看者的爱而产生的。我们可以在虚构和幻想中崇拜这种美丽吧,就像《大逃杀》里感叹的:好美啊,虽然是某人的葬身之地。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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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la来自边疆地区的年轻人。现居东京,委托请联系: https://portaly.cc/philolo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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