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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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途

有些時候,精神內核也許沒什麼異常,只是沾了這塵世間的污垢,適度清潔一下表層,就沒事了。

     我從小便想到要寫一部小說,小便時的念頭通常不可靠,不過這次我有些認真。

     不久前,我信誓旦旦地對我的姑娘們說,“看吧,完成這趟旅途之後,我就是中文圈的凱魯亞克,之後寫本書,就叫《在半道兒上》,對,書名裡帶兒化音,這是漢語的精髓之一⋯⋯“當然,彼時的我,並不會預料到旅途中的種種故事,那時候確信的唯一一件事是:這個姑娘,還有這個姑娘,還有那個姑娘,和那個姑娘,真的都很合我的心意。


     旅途開始前,為了測試搞到的這台摩托車的可靠性,我選擇在三月的這最後一天騎它個幾百公里。這台車的精神內核裡一定有著某些戲劇元素——它不忘初心,果然出了狀況:先是碼表不再顯示時速,跟著總里程停在了996公里;而後防抱死系統的故障燈也亮了。我憤憤了幾分鐘,在悵然中提早結束了原定500公里的測試行程,打道回府。

     阿嬋是一位令我傾慕多年的小姐,甚至我自身的很多主動改變都源自於她。在測試車子的途中,我曾發訊給她,向她抱怨氣冷式發動機那令人詬病的過熱情況。幾小時後,她回復我:“現在到哪裡了?”我答:“回家睡覺了,摩托車被我開壞,明天拆車,繼續鑽研這台摩托車的精神內核。“她回:”‘回家睡覺’這句,有莫名其妙的喜劇感。“我回復:”你看我們現在的對話,主題其實是‘嬋與摩托車維修藝術’。”


     翌日,我花了整個下午同車子進行了一些溝通,精神上的和物理上的。現今的摩托車,速度傳感器與防抱死傳感器都集中在一根線上,這根線通往行車電腦,再通到處理防抱死的泵,最後作用在煞車上。二者同時出問題的話,大概率是某個線束接口鬆動了。檢修過程很簡單,我拆了車座和蓋板,把蓄電池斷開,先斷負極再斷正極,找到上述相關的線束,拔斷接口,再統統安插回去,啟動車子,試著跑了幾十公尺,問題依舊。這瞬間我懷疑行車電腦或者總泵壞掉了,如此,這台車的精神內核是真的有問題了。

     頭痛之餘,又想到,或許只是傳感器沾了污漬,影響了感應精度,遂用WD40噴了幾下,擦乾淨,再試跑幾十公尺,車子好了。有些時候,精神內核也許沒什麼異常,只是沾了這塵世間的污垢,適度清潔一下表層,就沒事了。


     說起來,我也該給我的這台車取個名字了。很多人會自己的座駕起名字,這個名字通常表述了車子的性格,抑或是車主對車子的期待,並且這個名字常常是有性別的。比如切·格瓦拉的好友兼旅伴葛拉納多就給他的1939年款諾頓500取名為“Pederosa”,於是我知道這台他們一路上的同伴顯然是一位強大的女性。我和我的車子相處幾週下來,我始終不能確定它的秉性甚至性別;再者,它一定是想自己決定自己的性別和行為方式的,或許找個中性一些的名字?

     目光瞥向手錶上的日期格,緣也,運也,就叫Leslie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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