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会山报丨无可否认，习近平的中国进步巨大

无可否认，习近平的中国进步巨大

史蒂芬·凯尔曼（Steven Kelman）

中国是这样一个国家的重要例证：尽管其人民受教育水平高，职业道德感强烈，但几百年来，形形色色的坏政府妨碍了其繁荣和经济发展。

有几个世纪，中国人在寄生的皇帝统治下受苦受难，他们掠夺了这个国家的大部分财富，其中一个外来王朝由蒙古人而非中国人执掌。1911年辛亥革命推翻帝制之后，这个国家陷入内战，各路掠夺成性的军阀争逐不休；再往后，到1949年共产党接管政权之前的四十年里，又陷入了蒋介石腐败的盗贼统治与毛泽东领导下残暴的共产主义革命者之间的斗争。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毛泽东领导下的中国经历了针对传统地方领导人的残酷暴力，随后是所谓“大跃进”，在这场灾难中，数千万人死于一场由否定朴素的经济法则并驱动基于政治动员的增长的一些举措导致的饥荒。然后，到六十年代中期，毛泽东发动了所谓“文化大革命”，这场运动变本加厉地实行了毛泽东的所有最恶劣政策。通常是因为共产党内部各派系之间争夺权力的政治暴力，数百万人死于非命。

当下的中国政府尽管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但大有可能仍是中国人记忆中最不坏的政府，这使得中国自成一家，独树一帜。关键变化发生在七十年代末，毛泽东去世后不久，他的继任者邓小平告别了他们的共产主义意识形态过去，实质上瓦解了毛泽东主义，并允许私营经济蓬勃发展。我们不应低估那是多么艰难和勇敢的举动。

今天，正如我的同事、肯尼迪政府学院中国项目总监爱德华·坎宁安(Edward Cunningham)所写，“私营企业贡献了中国国内生产总值的大约60%，创新能力的大约70%，城市就业的大约80%和新增就业的大约90%”。

得益于私营经济，中国已从一个赤贫的第三世界国家，进入世界人均总产值排行榜前半部分之列，但其人均国民生产总值每年约1.9万美元，仍远远落后于台湾(5.8万美元)和香港(6.2万美元) ，甚至低于马来西亚(2.9万美元)。（本段所列相关数字是依购买力评价方式计算而得的2017年数据。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022年，依汇率计算的中国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为1.28万美元，马来西亚为1.24万美元。——译注）

假如你是生活在今天的一位中国公民，你可能认为你的政府相当出色。一项有关政府信任的全球调查显示，近90%的中国受调查者相信他们的政府在过去几年里做了正确的事情，这在接受调查的28个国家中排名第一。全球平均而言，有51%的受调查者表示信任他们的政府。这似乎反映了中国公民在今天和毛泽东主义的过去之间进行的对比。可成对照的是，只有20%的美国人相信他们的政府几乎总是或大部分时间在做正确的事情。

与过去相比，绝大多数中国人或多或少，可以过他们选择的生活，尽管他们确实需要定期参加工作场所无聊的政治会议，此外，那些想公开批评政府的人，尤其是想与他人以有组织方式批评政府的人，可能遭遇长期监禁。相较于本世纪初更自由的一些年，包括更多的新闻自由，在习近平领导下，政治环境已变得更具限制性。

但对中国人来说，习近平领导下最值得关注的变化并非镇压的升级，而是在打击无所不在的日常腐败方面取得的显著成功。在习近平上台前的大约十年间，那种腐败已成为中国特色。

尽管没有人会认为，在中国，公共辩论的特色是不受约束，但哪怕在批评意见太过尖刻的帖子被删除后，广受欢迎的微博客服务微博或微信应用的读者仍将读到有关当下议题的比较广泛的意见。诚然，很大一部分批评性帖子来自年轻的极端民族主义者，他们指责政府过于迁就美国。但根据监控此类帖子的美国网站报道，网络上也存在一些亲西方的观点。

我对中国朋友愿意在微信上发表批评性言论感到好奇，尽管必须承认，这些言论是英文的，类似的中文言论也极可能被删除，甚至导致警察到访。我在自己的微信上发言时总是小心翼翼，避免发表可能给朋友带来麻烦的意见。最近，中国年轻人当中兴起了一股被中国人称为“躺平”的风潮，这是在西方会被称作“当个混混”的现象的中国版本。这一风潮很难表明，这是一个人们被全能主义国家吓坏了的社会。此外，饶有兴味的是，这些讨论已获得允许，可以在网上继续进行，不受审查，虽然政府很难钟情于这一趋势。

我意识到，我对中国的成就以及更优质的治理在缔造那些成就的过程中所发挥的作用的激赏，在当下美国有关中国展开了辩论的氛围中，是在表达少数派的意见。中国使大约八亿人口摆脱了贫困，如此成就，往好里说是勉强获得了一般性承认，往差里说是被完全无视的。我们无疑注意到了当局对新疆的少数民族维吾尔族穆斯林的镇压，但很少提及该地区分裂分子实施的恐怖主义行动(比如2014年在中国南方一个主要火车站制造了爆炸) ，那些分裂分子的意识形态与伊斯兰国极为相似。

我认为，假如中国采纳更多西方自由民主的特长，它会有更上佳表现。但我们不应无视的是，与过去绝大多数时候相比，今天的中国还算不错。

[本文作者是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公共管理教授。原题“Despite its problems, Xi’s China is a vast improvement from the past”，由美国《国会山报》（The Hill）发布于2023年4月23日。听桥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