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時，無須忍一輩子

龐亂的雲，群聚蔓生，明月在夾縫裡，沉吟出光輝，散出濃情，我的心慢熱下來，雙眼倦怠了起來，進入深層的睡眠，輾轉就浮出畫面，一群高職同學在遊樂園，盡情地渡假，身上都發散出快樂的童真，他們坐上雲霄飛車，個個排列好，戰鬥力升起，飛快地衝向前面，我緊跟在後，也好想衝刺，忽遇一個90度下坡，當即墜陷，我重重一擊，竟然能順利通過，後頭有兩個人脫離軌道奔馳而出，飛衝落入轉動的齒輪，一瞬間被機器壓扁了，整個血肉模糊，驚心動魄地想，一生多變卦，活在當下順於道，接踵而來的方是輕安。

眼見場景翻覆到別處，我來到了港灣，舌頭舔了一下，赫然發現上顎的牙齒，填補的區塊掉了，我叫熟人幫我觀看，他細看了一下就說，「有細菌感染的可能。」我得即速補起來，可現在已經太晚了，指針指向九點，只剩下一間還在看診，我記得這家醫生下手快狠準，另一家牙醫溫柔又專業，我還是去找他處理好了，轉眼我就搭上了一艘船，想要調頭看牙科，為時晚了，我快步衝向船長，央求他讓我下船，他漾著笑容，堅執地說，「不可能回轉，含著痛都要趨前。」

我抬高頭，空闊的天，飄忽出黑影，熱氣球上有隻粉色的兔子，男孩與牠相伴冒險，兔子把男孩的眼鏡摘下，拔下自己的耳朵套在他的頭上，溫柔地叮嚀，「用心聽。」他豎起耳朵凝聽，寂靜無聲，原本畏怯的眼神，沒有眼鏡後，一切變得朦朧，也不在懼怕前行，思路一下襲湧上來，心還滅，行遊無所阻。

閃眼間，就跳躍到了自宅，我在洗手台上，看到鏡面出現閃爍的光點，裡頭竟有尊白色的觀音像，我跪地祈求著觀音能夠讓媽媽早日康復，鏡子轉逝不見了，從裡面伸出一隻纖柔的玉手，擺出兩三隻手指頭，指點迷津，接著攤平，觀音慈懷地說，「悟透落花本無意，修得平常心。」我聽出玄音，嘴角淺淺地勾勒。

視野又跑到其他空間，人躺在床上，打算要歇睏，兒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面孔凶獰，破口對我說，「要死妳自己去死。」心臟一時受到刺激，全身被子蓋緊，左手整隻被絲線困綁住，想伸起都沒辦法，連左腳也是，像中邪了，半邊都動不了，父親火急地勸說，「忍一時，無須忍一輩子。」一旁傳來叫罵聲，有位年邁的老人，躺在病床上被她親身兒子，叱得狗血淋頭，想跑也跑不掉，只能默默地任由他發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