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D7｜那一天你是在哪裡

今天的這個話題是我最沒有表達欲的，大概我就不是一個對未來有很多幻想的人。

昨天整理我這些年寫過的微不足道的幾十首詩時，發現了一首《多年以後》，那是我對自己未來生活的想像。抄錄如下： 

在人群中行走

我常常想起多年後的自己

我並不能看清

這個模糊的影子

 

這個在每一件事上

都投以感傷的年輕人

那一天他是在哪裡

 

也許肉體的殘忍

早已剝奪了

他對生活的惱怒和決心

低著頭，滴著時間的眼淚

 

他早已沒有了多年以後

只有一個顫抖的

多年之前

從詩裡也能看出，我對未來並不表示樂觀，任何人都會下墜成一個垂老而無趣的老傢伙，會不斷回望自己的過去，只要在那個年紀不顯得討人厭，能自己照顧好自己，已經是一件難得的事了。

我不是一個規劃性很強的人，甚至厭惡規劃。對於命運的態度是順水而行。遇到坎坷，我也不至於糾結不放，繞過去就好了。但如果生活給了我一些際遇，我也會伸手接納進來，好好待之。

好了，還是回到今日的話題：如果讓我選擇，我會住在哪裡？先想想我的標準。

首先，我可能還是想要住在人群中。我不太能忍受漫無盡頭的自然之景。隱匿於人群中，會給我一種安全感。我也喜歡看到不同人的生活場景，鄰里之間的吵吵鬧鬧。我想要在深夜失眠的時候，下樓還能看到一些小店開著，進去買點東西，在路邊吃吃夜宵。

其次，我想住在一個有點歷史底蘊的地方。在我走出家門的時候，我可以在步行的距離範圍內，和某段層層疊疊的歷史相遇。這種歷史不需要太過於張揚，安安靜靜鑲嵌在日常生活中就好。最好還是活著的歷史，有人生活在其中，延續其活力。

再有的話，就是有一定量的好書店可以去，舊書店更佳。書店大概是所有商業品類裡最安靜的，並且能夠沉澱時間。尤其是舊書店，你走進去，那些在各個時間段累積下來的書，就是這個城市歷史最好的見證。我可以在那裡泡大半天，買幾本書帶回家。

這樣的城市我目前遇到過三個：一個是泉州，一個是臺南，一個是紹興。都是我心目中未來很想要一住的地方。

泉州和台南比較像，都是宗教文化特別發達的城市。走在城市裡，隨處可見小廟，一個個看起來不修邊幅，但活力盎然。歷史和人們的生活也疊合在一起，沒人覺得身邊有一座幾百年的古塔或古廟是多麼驚奇的事。

紹興是另一番景象，水上城市，隨處可見各種古橋。想起有一晚，夜裡散步，突然發現路旁樹蔭之下就是一座很古樸的石橋，隱匿在主路一側，仿佛它在向我狡黠一笑。

在這三個城市，都有遇到那種毫不起眼、但讓人印象深刻的書店。好多年前，我去過泉州的一家書店，外觀貌不驚人，店裡的書就像時光退後了十幾年，讓人逛得開心。時隔六七年，再次去書店的時候，居然被老闆娘認了出來，她說你是那個從北方來的學生嗎——那時我還在讀書。這麼匆匆一見，居然給她留下如此深的印象，也是很奇妙的經歷。

當然，這都是我作為旅行者的淺淺感受，對這些地方自然帶有很多濾鏡，幻想著它們美好的一面，也許生活下來是另一個樣子，但反正又不是馬上去住，想想無妨。

但願未來還有更多的城市給我這般體驗，讓我在垂垂老矣的時候，還能給自己一點回憶的甜蜜。

2024年4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