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懸疑]True Sky Blue-第二章[Bird]

「她為甚麼要離開我！？她不懂我愛她的程度高過她愛我的程度，我只是想證明這一點！」沙發床上的中年男淚流滿面地哭訴。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你有沒有想過用非暴力的手段來留著你老婆？」席維亞坐在側旁的辦公椅上，繞著二郎腿，一邊漫不經心的望住診所窗口，一邊把玩原子筆。

「她是存心惹怒我！我也不想的！她不懂我有多愛她！」男子激動地坐立起來，聲音大得席維亞耳朵發痛。

「無論如何，就是先動手的你不對。給她一點空間，這樣對你倆都好。」席維亞繼續對著窗戶，原子筆轉出高難道花式。

「你根本就不明白！」男子粗暴地把她手上的筆拍掉。

他發難撲向席維亞，但是，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手點住男子額心，男子的動作定在一半，眼睛頓時失焦無神。

「是你的錯，你察覺到自己的罪孽，為此感到羞恥。」當她把手收回時，男子的眼睛重拾光彩，他重重的跌坐到沙發床上，兩手抱臉哭得像個八十公斤的小孩。

「醫生謝謝你，我想通了。」

席維亞拍拍他的肩膀，看錶，說：｢今天到此為止，回家洗個熱水澡，然後跟老婆道歉，以後要當個好老公。｣

男子點頭如搗蒜，他站起來往門口走。

席維亞踩著地板一蹬，椅子向後滑，她拉著桌角以漂亮的弧形轉到辦公桌後。

男子開門離去時，另一名男子錯身進入，席維亞看著男子年輕的臉相，又看看桌上的預約名單，挑起單邊眉毛。

｢你是蒙大拿太太？｣

男子身穿白襯衫，藍色牛仔褲，年約二十，比席維亞要少好幾歲。他有一雙嚴肅的眼睛，好像訴說著：『我他媽的沒時間跟你開玩笑。』。

「請問有何貴幹？最快的預約在下星期二。」席維亞說。

男子咂舌，滿肚子的不爽都寫到臉上。他搖搖頭，嘆了口氣，以壓住情緒的聲音說：｢韓教授死了。｣

席維亞側頭，她的眼睛一瞬間瞄向牆角的監視器，｢你是誰？｣

「韓教授的愛徒，可漢•莫里斯。」男子沖到辦公桌前，兩手拍在桌面，｢你看來對死訊毫不在意。｣

「要我痛哭流涕地呼天搶地才滿意嗎？」席維亞往後挨，盡可能和可漢保持距離，「其實我和教授不熟，追思會甚麼的不用預我。」

可漢環視診所，視線在監視器上停留了一秒，｢我知道你的秘密。｣

「眼光不錯，我胸前兩顆是隆的。」

「別裝傻。」右手食指指住席維亞，｢你擁有讀心能力。大學時期因為喜歡解碼遊戲而加入密碼學會，跟擔任顧問的韓教授是情人。關於你的一切，教授全都記在筆記之中。｣

席維亞大聲咳嗽，｢更正，是前度。當你完全了解一個人的想法後，戀愛會變得相當無聊。｣

「你肯承認了。」可漢雙手抱胸，像個勝利者似的笑了笑。

「為甚麼教授的筆記會落到你手上？」席維亞臉色變得極臭。

可漢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放在桌面，「教授留下了遺書，他知道自己有生命危險。」

席維亞狐疑的看著信，小心翼翼的打開，生怕信紙會爆炸似的。

遺書的內容關於韓教授即將破解Bird之謎，若自己因此死去，所有的財產歸妻子所有，大學內的研究筆記則全歸可漢。

「教授最近跟你有很密集的來往，你們共同研究Bird，那東西到底是怎樣害死教授的？」

「你的語氣十足一個怨婦，老公死了，跑去找小三問罪。」席維亞奸狡地斜笑，如果可漢惱羞成怒施以暴力，她就有道理用能力跑進他的腦袋裡轉一圈。

可是可漢不為所動，他看穿了席維亞的打算，胸前的雙臂抱得更緊，居高臨下地用鼻孔瞪住她。

席維亞嘆了口氣，往沙發床比了比，示意他們需要好好談談。可漢坐下時，席維亞亦滑到他面前。

「鑽石新娘的情況如何？」她說。

「甚麼？」

「吉娜，16歲，第一名不滅屍。教授管她叫鑽石新娘，他應該有跟你提及過吧『愛徒先生』。」她邊說邊比引號手勢。

「沒有，他甚麼也沒跟我說。吉娜的屍體已由警方回收。不過，韓教授所有關於她的筆記我都讀過了。」

「可能他覺得這件事對你來說太危險，我們應該尊重他的意願。」

「教授指名把筆記留給我，他想我繼承研究。」

「我好像還未問道，教授是怎樣死的？」

「轉化成不滅屍，和吉娜一樣。」

「挖木乃伊的人，最後變成了木乃伊……嗎。」席維亞冷笑，「你知道多少？別讓我當說書人。」

「全球相繼出現不滅屍，那些人死後變得肉身不滅。警方追查之下發現所有死者的共同點，他們死前皆瀏覽過4chan論壇，參與一個名為Bird的解謎遊戲。」

「沒錯，所以我們得出結論：破解了Bird的人會死亡，身體轉化成不滅屍。」

「我不懂，這到底是甚麼？一場遊戲怎麼殺人？」

「這正是我們想要弄清楚的地方。」席維亞滑動手機，叫出圖庫，｢這就是Bird.jpg，數月前由不明IP上傳到4chan，引起鄉民廣泛注意。｣

可漢撿起手機，那是一張藍底白字的簡單圖片，『我們需要聰明人，以肩負取回藍天的重責。』，中央是一個QR條碼，最底下畫了一只飛翔的鳥。

「掃描條碼後找到了甚麼？」

「乳膠漆廣告。」

「啥？」

「那只是幌子。把條碼拉長，會得到一幅音波矢量圖，播放後會聽到一段串字，拼起來是What A Wonderful World。」

「那首歌嗎？」

「路易．阿姆斯壯唱的經典版，把歌曲的音波矢量圖壓成正方型會得到條碼，掃描後進入一個亞馬遜頁面，售賣一面藍天白雲圖案的浴簾，檢視網頁原始碼找到隱藏訊息。如此類推，一項線索接另一項線索，直致吉娜到達了終點，然後轉化成不滅屍。」

「終點裡，有甚麼？」

席維亞將手機向左滑，一幅藍天白雲靜態圖，白字寫著：『恭喜，你找到了真相。讓我們一起為他人帶來藍天。』

「不可思議的，似乎只有第一個看到它的人會變成不滅屍。那之後的幾個月內，又出現了大同小異的Bird.jpg，不滅屍的數量亦隨之增加。我和韓教授鎖定了今届的Bird，我們破解到最後階段，原本約好今晚完成破解。看來韓教授急不及待的先行一步了。」

可漢把手放到臉上，帶著不安的捏住嘴唇，然後，眼睛閃過一道光，「既然如此，教授的死代表下一届的Bird即將開始，對吧？」

席維亞咧嘴而笑，露出潔白齊整的牙齒，「不怕死的傢伙。好，我算你一個。去準備白老鼠，我們要為韓教授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