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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餐

近些年走過一些地方,有了一些印象,也有一些體會。

大凡適合人居住,讓人能放鬆下來,卻又不覺得難受的地方,總有很多吃早餐的地方。

清早起來,嘴巴干掉,呼一口氣,自己都嫌棄。

起床洗漱,活動了一下,立即就能感到從肚子深處發出的飢餓信號。

這個時候,出門下樓,還是拐個彎兒,就能找到一家熟稔的早餐攤子,就是一種極尋常,卻又極難得的幸福。

但這種幸福很容易就消失。

所以,我總對那些能堅持早起出攤,又堅持不降低質量的地方,抱有一份敬意和感激。

總之我是極希望自己能生活在這樣一處地方。

但走走停停,搬來搬去,卻往往是從這樣的地方搬走,卻到了一個想要吃早餐,卻出門無處可去的所在。這自然是一種難過。可熬夜的那段日子,似乎也就不是很在意。在意卻也沒辦法,難道清晨三四點睡下去,還能期待自己六七點鐘爬起來,去吃那份八點半准賣光的豆花嗎?

我喜歡早餐的自在和煙火氣,一般來說,總是四五人擠在一起等,老闆則手藝嫻熟,往往一手收錢,一手看攤,又不知從哪裏空出來一隻手,將食客們的點單,一一交出。若是真正做久了攤子,圍上一二十人,似乎也不算稀奇。我可是很多早上,都擠在一群人中,看着半人高的鋼桶里,那白白嫩嫩,噴着豆子香氣的豆花,轉眼就消失在每個人的盆碗里的。

還有熬得水米調和,按照每個人喜好,可以加入其他食材的粥店。

信步沿着三號路,走在大片葉子的梧桐樹下,光影婆娑。初升的太陽,光既不烈,又顯得溫暖。在初夏的日子,閒適又自在。這條路走到盡頭,就是一家粥點,屋裏很窄,只擺了兩張方桌,平日裏大家也不會坐等。幾口大鍋早就熬了很久,我雖然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但總比我自己熬得粥,一個鐘頭要久得多。

有魚,有肉,也有皮蛋,還有南瓜的金黃,大棗的甘甜,有人還喜歡魚生,但我從來沒嘗試過。我最喜歡的是一碗白粥,然後配上腌得恰到好處,脆生生的疙瘩絲。如果覺得寡淡,還可以配上一個剛剛出過的油餅,香氣撲鼻,又脆又香。

當一個人經過了整晚的休整,一切能量都消耗在修復上後,這時候讓那剛剛蘇醒的腸胃,來上這樣一碗工夫夠久的粥,真是莫大的慰藉。仿彿自己在這世間,尋到了一種值得記住的安慰,熱而安穩。

這種感覺,很難言語說出,但我想,一個人若是經歷過很多冷漠和絶望,大概就很容易理解,這樣的早餐,到底給出了什麽樣的希望。

還有那種熱氣蒸騰,吃起來酣暢淋漓的牛肉麵。我沒有住過那種原產地,但恰好當時住址旁邊有一家小麵館,老闆據說從遠方學了兩年,帶着全部本領回到當地,開了這家小館子。一共三個人,夫妻倆,加上一個據說是本家外甥女,一個做面,一個收銀,本家外甥女就忙裏忙外,打掃衛生。

面都是要自己去前面端的。碗夠大,又是瓷的,端在手裏,總要加點小心。湯清,面白,加了白白的蘿蔔片,還有切得飛薄,半個巴掌大的牛肉,再加上一勺香而不燥,有辣味,卻不那麽刺激的辣椒油,真是人間美味。

面也可以要各種粗細,甚至還能做出韭菜葉的形狀,我總是要略細的那一種,吃起來爽利。

牛肉肯定吃不夠,所以總是最後一口面,才就着所有牛肉片一起吃。但那時候沒錢,現在也談不上有錢,只是不再那麽嘴饞了。也許「饞」本就是一種身體成長的訊號。總之,那時候,肉吃不夠,飯也吃得很痛快。

一碗牛肉麵,足以解饞,也足以墊飢,更不用說在那充滿挑戰,感受到層層壓力的上午,一碗面下去,感覺身體都有了力氣。

吃麵成了一段時間里的主歌,雖然聽上去沒什麽動人的起伏,但在那抓耳的副歌之前,總少不了它的鋪墊。

所以,吃早餐,並不是吃美食。

吃早餐,是一個人對於生命的需求,正如上午這段時間,該讓人有一種希望,而不是絶望和沮喪。

這也是為什麽,我會期待自己明天居住的地方,還有這樣的早點攤子,但在眼下,卻不得不忍受這一家家原本就不是為了做飯,而是只想賺錢,卻又賺而不得,只好一家家又關張換人的店鋪。

我想,祝人快樂,或許不如祝他的家邊,正好有這樣一家適合的店鋪,而他的一生和這家店鋪,宛如共生的寄居蟹和殻,彼此安慰,彼此扶持,過完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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