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夜来过
有時候,暫時拋卻人世間的偶爾煩惱,讀一些古人的詩,讓人很開心。
原來和我們小時候課本完全不同,還有這麽多好詩,等着我去讀。
想到這個就很開心,所以多說上一句,再進入下文。
不過,如果說起開心程度,現在已沒有剛讀到時,那種愉悅和歡快。並不是說快樂是虛幻的,只是人不能總停留在快樂之中,這和不能總停留在悲傷中,是一樣的。
所以,人會回憶,然後就能汲取到一些力量。彷佛行走在荒漠沙磧,總會堅持住,留下牛皮袋里最後一口水,只要不喝下去,就意味着希望。快樂也是如此。沒有人可以讓快樂時刻相伴,如果你身邊真有那種你以為每天都快樂的人,那你大概還需更體貼地瞭解。
也不要將自己的苦痛都傾訴給一個人聽,人的慈悲是有限的,彷佛一個杯子,就算竭盡全力,也不能裝下大海。
該怎麽做?正如那個鷄湯故事所說,請將將要乾涸的水滴,放入大海;請把相濡以沫的魚兒,送回波濤;請在下弦月剛剛升起的時候,告訴自己,一切會被放入無法計算的明天。
韋應物的夢,在無聲無息中到來,也在無聲無息中離開。他醒來後,只是想,或許微微春雨已然下過,此時沒有聲響,唯有一陣陣風吹過窗欞。發黃的窗紙,已然有了裂紋,不知是誰修理過的墻壁,映出了白色的晨光。他有着很多心事,正如李白、杜甫,都曾經在夜中端坐,兀然待到天明,各自去各自的夢。
韋應物的夢在何處呢?
他想,他看,他聽,只有看不盡的野草,在漸漸生長,不管悲歡,無論生滅。
雨來時,人不知道。草生長了,也沒有緣由。
他想起了很早以前的友人,也想起了那澗底的荊棘,水流過去無聲,山默默卻有言。
酒是為了昨晚一場風一場雨,喝下去,卻彷佛有了另一個人。
他說:贵贱虽异等,出门皆有营。
而今天,確實微雨來過的第二天,正如他的生命,在人世間得不到的歡愉,仍然可以在幽居的念頭里,得到回應。
而我這個多年之後的讀者,不知道他的面容,也不知道他的口音。
可讀了下去,卻依然感到一種生命的顫動。
鐘和山,有共鳴,人心和河流星辰,彷佛也得到呼應。每個人都會描繪一個世界,大自然和我們,也許分開,也許重聚,這都需要機緣。
劉伶指着那些問自己問題的人說:你們為何走入我的褲襠里呢?
他是在鄙視嗎?還是在調侃?我原本只是想到了這兩個答案,可在昨天,我忽然在一位老師的文章里,發現這些都太淺了。
劉伶因為酒而留名,也因為他異於常人的舉止,成為魏晉風流時代的一個符號。
酒不是他簡單的買醉,反而是一種與天地相合的渠道,那種飄飄然,醺醺然的感覺,正如那些神聖儀式上的巫師,今日你只以為是酒精的作用,而那些神聖的媒介卻告訴當時的人,這是神靈將要溝通凡人的預示。
我們的心靈,牢固地竪起藩籬,而酒和夢則會打破它們,忽然讓我們感到一種輕鬆。
昨天的詩,也是如此。
輕鬆地讀了幾遍,並不出聲,也不一定就背下來了,或許明天以後,只是在心中留下些微的影跡。但當我們在疲憊奔忙中,忽然感到了它,那這些模糊的記憶,終究還是會成為我們暫且離開,回視自己的一種感覺。
微雨夜來過,不知春草生。
大概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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