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答:苏联如何成为促成以色列右翼政治的因素之一;支持同性婚姻就是“更文明”吗?
I 苏联如何成为促成以色列右翼政治的因素之一
有读者提示,“二元意识形态的支持者”拿出当年苏联如何力挺巴勒斯坦的历史和那些口号,来试图解释今天的站队。
的确有那段故事。还有很多老邮票上面印着支持巴勒斯坦阿拉伯斗争的口号。但是,苏联在这个故事中的作用要比邮票上的口号复杂得多。
1、
首先,不要忘了,苏联支持联合国关于将巴勒斯坦分为“两个国家”(犹太国和阿拉伯国)的决议,并且苏联是最早承认以色列国的国家之一。
这并非出于对犹太人民的热爱。众所周知,苏联时期弥漫着反犹主义,其根源可以追溯到俄罗斯帝国的大屠杀时代。但没有人取消实用主义。1917年革命期间,犹太人积极加入布尔什维克,因为布尔什维克急需受过教育的人(因此早期苏联领导层中犹太人的比例很高)。通过在1948年支持以色列,苏联是希望以色列能成为他们在冷战中的盟友。
2、
苏伊士运河危机后,局势发生了变化:1956年,埃及将西方公司控制的苏伊士运河收归国有。作为回应,英国、法国和以色列入侵埃及,埃及总统竭力抵抗,重新夺回了运河的控制权。
甚至在入侵之前,埃以关系就已经冲突不断:在以色列独立战争期间,犹太复国主义者击退了埃及军队的进攻,后来又击退了反以色列的Fedayeen的破坏活动。与此同时,以色列摩萨德试图组织一系列针对埃及境内西方目标的恐怖袭击,目的是将其归咎于伊斯兰教徒和左派,从而破坏埃及与英国和美国的关系。
苏伊士危机期间,苏联站在埃及一边,用核武器威胁埃及的对手,并利用其在联合国的影响力施加外交压力。
感受一下:苏联谴责西方入侵埃及,自己入侵匈牙利;西方谴责苏联入侵匈牙利,自己入侵埃及。双方都在大骂对方“干涉别国人民的命运”,但都给自己披着羊皮。
3、
苏伊士运河是世界上主要的海上航线之一。它提供了欧亚之间最短的水路货运 —— 包括来自波斯湾的石油。如果没有苏伊士运河,物流成本和区域影响力的行使就会大幅增加。
正是通过这条运河,美国向其打击 "红色威胁” 的伙伴运送石油,大英帝国向其殖民地供应物资,而苏联则实现了向存在“两种意识形态”斗争的国家出口/进口石油和谷物货物。
运河国有化是所谓第三世界去殖民化的一个条件。因此,对埃及的入侵应被视为帝国对正在从殖民压迫下解放出来并建立自己国家的人民的侵略行为。
支持埃及之后,苏联就失去了以色列,转而集中精力与阿拉伯人合作,而西方则寄希望于 "以色列堡垒",这决定了整个问题的进一步动态发展。
4、
这里有一点让我们回到苏联的反犹主义话题,并且澄清它是促成以色列右翼政治的一个因素。
大屠杀之后,建立一个可以作为犹太人家园并保护他们免受迫害的“国家”的想法,成为了一种迫切需要。苏联犹太人也感受到了这种情绪。
当时苏联限制他们移民。迫于国际压力,大批犹太人涌入以色列,他们不仅在大屠杀中幸存下来,而且一直不得不把“特拉赫滕贝格”藏在“伊万诺夫”的身后,以避免碰上让他们进退两难的 "国家友谊",他们中很多人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当他们最终前往以色列时,你认为这些人对左翼思想的接受程度如何?——他们不是把左翼思想与自由和正义联系在一起,而是与特定制度的谎言和虚伪联系在一起了。难怪他们如此容易接受市场帝国的说教,而市场帝国为以色列右翼/极右翼政府注入了金钱和武器的巨大力量。
II 支持同性婚姻就是“更文明”吗?
在有关以色列事件的文章评论中,有人急于警告巴勒斯坦的支持者说:“加沙不允许同性恋婚姻”。
是的,这是事实。但乍看起来这个问题非常奇怪,因为,在加沙不仅没有同性恋婚姻,而且没有水、没有电、没有基本药品和许许多多的日常生活必需品。在炸弹横飞、血流成河的背景下谈论这个问题,就更加奇怪了。但这只是乍看起来 .....
1、
对于以色列和其他一些国家来说,"彩虹" 并不是一种理想,而是一种实用的信息战手段。
莎拉·舒尔曼,这位LGBTQI权益活动家第一个向全世界提出了 “洗粉"(pinkwashing)的概念。她将其理解为一种宣传策略 —— 就如您所熟悉的 “Greenwashing”、“Openwashing”等一样,利用政治正确对 LGBT 的支持作为营销工具,为种族主义、仇外心理和其他各方面的剥削压迫进行辩护。
贾斯比尔·普阿尔创造了类似的 "同性恋民族主义"(homonationalism)这一概念,指的是利用 LGBT 宣传来表达伊斯兰恐惧症、并围绕新自由主义民族主义塑造正面形象的政治。
“洗粉” 和 “同性恋民族主义” 是指人们用彩虹旗覆盖集中营、并用这面旗帜来强调他们对 "那些野兽” 的 "文明优越感”。这是许多LGBTQ群体所厌恶的做法,他们认为自己被变成了为种族隔离辩护的工具。
2、
加沙地带确实没有同性恋自豪游行 —— 英国人颁布的禁止同性关系的禁令(1936年)在其领土上仍然有效。
虽然毫无疑问人权是件好事,并应该努力确保每个人都能享受到这一好事,无论其个人特征如何,但也应该意识到,那些将 LGBTQ 带入加沙话题的人根本不在乎酷儿。这个话题出现在这里的唯一原因只是为殖民扩张做辩护。这与爱和尊重你的邻居全然无关,而是在说 "阿拉伯人是野蛮人,碾压他们是正确的"。
是否希望加沙地带的所有人,无论其性别、肤色、观点和情感如何,都能自由呼吸?当然希望!但要实现这一点,加沙及其居民就必须彻底摆脱囚困他们16年的噩梦,而我们中一些人却在要求那些无家可归的和权利为零的人去关心婚礼的包容性。这是对噩梦的视而不见。
3、
我们这些生活在其他历史环境中的人们所认为的规范,并不是普遍的准则。
您可以通过倡导工作让更自由的规范吸引更多人,让通往解放的路更加平坦;但是我们无权强迫任何人加入其中。这正是作为“进步”追求之一的“多样性”的表现形式。
世界上有很多不同的文化,人们以不同的方式看待这个世界。每种文化、每个民族,都以自己的方式遵循着某些准则。
是的,必须拯救受迫害的人。为他们创造安全的避风港,使他们免受攻击。把进步力量的 "好消息”编写成美妙的歌曲。但是,是否选择聆听、是否选择同意我们的观点、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生活 —— 所有这些决定都必须由每个人根据自己的自由意志和自己对什么是“正确”的观念做出。
否则,我们 "为一切美好事物” 而奋斗的背后,就会隐藏着帝国主义的惯用伎俩:闯入别人的家园,通过废除他们的 "野蛮"方式来 "文明化当地人",并以自定义的高级种性的骄傲来掩盖既得利益,因为阿尔法(α)主子出于某种原因认为自己就是文明的尺度。
最后,送给革命者的话:
多元主义和自由与任何正统意识形态都格格不入。历史上的无政府主义范例并不一定是明确的无政府主义。大多数成功摆脱政府统治的社会和组织都没有自称为 "无政府主义者";这个词起源于19世纪的欧洲,而无政府主义作为一种自觉的社会运动,其普遍性也远不及人类天生对自由的渴望。
把 "无政府主义者" 这个标签贴在没有选择这个标签的人身上是很冒昧的;相反,你可以使用一系列其他术语来描述无政府主义实践的范例。
"无政府" 是一种没有统治和强制等级制度的社会状况,由自我组织的横向关系维系在一起;"无政府主义者" 是指认同无政府主义社会运动或哲学的人。
反专制主义者是那些明确希望生活在一个没有强制等级制度的社会中的人,但据我所知,他们并不认同无政府主义 —— 要么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有这么个词,要么是因为他们认为专门的无政府主义运动与他们的世界无关。毕竟,无政府主义运动是从欧洲兴起的,它继承了与这一背景相符的世界观;与此同时,还有许多其他反对权威的斗争,它们源自不同的世界观,并没有必要自称为 "无政府主义者"。
一个社会如果在没有国家的情况下存在,但并不认同自己是无政府主义者,那么这个社会就是 "无国家" 的;如果这个社会不是偶然的 “无国家”,而是有意识地努力防止等级制度压迫性的出现,并认同其平等主义的特征,那么将其描述为 "无政府主义" 就不差。
总之,这里唯一重要的是你的行为,而不是你的装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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