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安法下的所謂「法治」

前天，警方大舉拘捕50多人，指他們組織或參與去年7月舉行的35＋立法會初選，涉嫌違反國安法第22條的顛覆國家政權罪。

我也去了協助吾友吾醫郭家麒的處所被搜查及到警局落口供的事宜，略盡綿力，「見證」了這（不知道是不是）最黑暗的日子。可笑的是，在這過程中，我違反了我作律師的本能反應，竟然沒有重新閱讀國安法第22條，以考慮有什麼條文指涉我的當事人違反該條文的內容。

我喪失了這本能反應，原因眾所周知：首先、就是國安法的本質，這是一條橫空而降的法律，立法前香港人無法知悉，亦無權給予意見；其次、這是一條根據中國法律理解及實施的法律，內容含糊不清，是可以由執法者任意理解及使用的「武器」。要言之，參與初選者揚言要在當選後拒絕通過財政預算案，如果根據普通法的理解：其一、如何有非法行為；其二、揚言只不過是一種言論、一種想法而已，與去到最後迫使特首下台，還差十萬九千里，不可能算為一種具體行為；其三、即使真的迫使特首下了台，也只會引起政治後果，就是要重新選出特首。攬炒第十部曲最後會發生，就是如果政府不用政治方法去處理（即是如林鄭在2019年那樣），結果引來外國的政治及經濟制裁，只是對事情發展的最悲觀預測，並且是因當權者頑固而引至，又如何把責任說成在參與初選者，並說初選的目的是要顛覆國家政權呢？

可惜的是，這些爭論似乎都不重要，因為國安法最終如何理解，已經不是由我同你可以討論的了。

終審法院首席法官馬道立最近退休，他堅持香港仍有「法治」，其說法引起很多人的反感。在中國威權壓境下，法官的處境是很困難的，如果他們批評或不認同人大的決定或國安法本身的內容，法庭就立刻「死得」，所以法院只能不斷退讓，試圖在實然法律底下，尋求香港及法院的最後生存空間。但在可見的將來，法院也會退無可退了：被告是否可以擔保呢（黎智英案）？只是舉起「光復香港時代革命」的標語，是否就是主張港獨、分裂國家呢？上述組織及參與初選者如（不幸）被告上法庭，法院又會否繼續採納普通法原則去判案呢？

馬道立理應（！）知道，「法治」不只是依法判決，還要兼備保障人權自由、限制國家濫權等原則，而他不願意承認香港正與這些原則漸行漸遠，堅持香港的「法治」還在，這就是他應受批評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