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史學加000424《史記》卷三十二〈齊太公世家〉03:其實,我沒有很想去我的封國!?

鱷魚把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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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沒有很想去我的封國!?

──────────原文──────────

居二年,紂殺王子比干,囚箕子。武王將伐紂,卜龜兆,不吉,風雨暴至。群公盡懼,唯太公彊之勸武王,武王於是遂行。十一年正月甲子,誓於牧野,伐商紂。紂師敗績。紂反走,登鹿臺,遂追斬紂。明日,武王立于社,群公奉明水,衛康叔封布采席,師尚父牽牲,史佚策祝,以告神討紂之罪。散鹿臺之錢,發鉅橋之粟,以振貧民。封比干墓,釋箕子囚。遷九鼎,修周政,與天下更始。師尚父謀居多。

於是武王已平商而王天下,封師尚父於齊營丘。東就國,道宿行遲。逆旅之人曰:「吾聞時難得而易失。客寢甚安,殆非就國者也。」太公聞之,夜衣而行,犁明至國。萊侯來伐,與之爭營丘。營丘邊萊。萊人,夷也,會紂之亂而周初定,未能集遠方,是以與太公爭國。

──────────翻譯──────────

過了二年,紂王殺死王子「比干」,囚禁「箕子」。武王準備征伐紂王,占卜一卦,龜兆顯示不吉利,突然風雨大作。大臣們都感到恐懼,只有「太公」堅決勸說武王,武王於是率兵出發。武王在位第十一年的正月甲子日,在「牧野」誓師,征討商紂王。紂王的軍隊大敗。紂王往回逃跑,登上「鹿臺」,武王於是追趕並殺死了紂王。第二天,武王站在社壇前面,群臣捧著清潔的水,「衛康叔封」鋪好彩席,「師尚父」牽著祭祀之牲畜,「史佚」按照策書祈禱,向天神報告討伐罪紂王罪刑的事情。散發「鹿臺」存放的錢幣,發放「鉅橋」所囤積的糧食,用以賑濟貧苦百姓。加高「比干」的墳墓,釋放被囚禁的「箕子」。把象徵天下最高權力的九鼎遷往周國,修明周王朝的政治,與天下人民重新開始創造新時代。這些作為多半是採用「師尚父」的謀劃。
此時周武王已滅掉了商紂王,稱王於天下,就把齊國的「營丘」封賞給師尚父。師尚父便向東前往自己的封國,一路上邊走邊住宿,走得很慢。這時,客舍的主人對呂尚說:

「我聽說時機難得但很容易失去。這位客人睡得如此安穩,恐怕不是要去封國就任吧?」

太公聽到這句話,當天夜裡穿上衣就上路了,黎明的時候就到了封國。這一年,「萊侯」前來攻打,想與太公爭奪「營丘」。營丘靠萊國邊界。萊國的人是「夷族」,正逢紂王暴虐無道之亂,而周王朝建立之際,還沒有來得及安定遠方各國,因此萊國和太公爭奪國土。

─────────解說與心得─────────

延續上一篇的內容,周武王又經過兩年的準備後,在紂王不斷做出各種「暴行」下,終於再度決定討伐商王朝。令人尷尬的是,出發前的占卜竟然沒有獲得吉兆,讓各路諸侯心生畏懼。但這個時候,只有呂尚,也就是太公望支持武王繼續出征。

這一小段內容,結合《翦商》的內容來看,紂王的行徑應該與之前的每個商王一樣,就是在進行幾場「殺人殉神」的儀式。由此也可以看出,商王朝確實是個很迷信,並堅持用這種神權統治的方式治理國家。

那麼,如果要對抗這個神權統治國家,與其研究如何跟對方一樣能控制神權,不如拋開迷信,用反迷信的方式對抗紂王才對。也因此,面對卜卦的不利,周武王與太公的行徑,主要是為了證明他們跟紂王不一樣。

最終,兵敗的紂王在鹿臺自焚而已,也有學者認為紂王就是在進行一場「將自己獻祭給神」的儀式。無論如何,既然滅掉了用神權進行恐怖統治的商朝,就得改用不迷信的統治,才會獲得各地諸侯的支持。

有趣的是,之前讀〈殷本紀〉時,我曾發現整篇〈殷本紀〉中幾乎不曾出現用「商」來稱呼商朝,大多都是用「殷」來稱呼商朝。但在這卷〈齊太公世家〉裡,司馬遷卻多次用「商」來稱呼商朝。為何司馬遷在〈殷本紀〉中幾乎都不用「商」這個字?又為何司馬遷在這篇〈齊太公世家〉中屢屢用「商」來稱呼商王朝呢?如果搭配司馬遷堅持隱惡揚善來看,或許司馬遷認為「商」這個字帶有貶意,所以在商朝的那一卷裡,才會故意用「殷」來稱呼吧?!至於我的推論是否正確,就等之後有更多資料時再來探討吧!

言歸正傳,滅商後,周武王把「呂尚」封在齊。不過,呂尚不知為什麼,就是打算慢慢前往,一點都沒有露出很急切的模樣。直到有客棧老闆告誡呂尚後,呂尚才狠下心來,一個碗就直接衝到封地的位置。

為何呂尚一開始好像故意慢慢前往自己的封國呢?

從後面的敘述來看,似乎可以找到點蛛絲馬跡。首先,為什麼齊國要稱為「齊國」呢?翻了幾遍,還是想不出答案。最終上網搜尋後在發現,原來近年來在甲骨文上的研究得知,商朝的時候就已經有「齊」這個諸侯國了。

其次,這時候的齊國想跟萊國爭奪土地。其中,司馬遷還特別提到萊國人士是「夷族」,而非華夏中原民族。

綜合上述內容來看,呂尚之所以不想趕快前往封地,應該是因為那裡也是蠻夷的活動區域。所以,呂尚被封到「齊國」,與其說是「分封」,不如說是一種「武裝殖民」。也就是說,呂尚的任務其實是前往那個蠻荒的古老齊國,整治一下那裡的夷狄問題。

也許正因為那群夷狄難以對付,所以呂尚才會慢慢前進,露出一點也不急迫的模樣。

然而,如果接受了命令卻又故意慢慢前往,一定會被懷疑的。也因此,為了避免被懷疑,呂尚最終才會迅速趕到封地,並與當地夷狄交戰。

那麼,呂尚該如何好好改變一下這個遠離中原的齊國呢?又該如何對抗那個跟我搶土地的「萊國」呢?就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以上,就是這段史料給我的小小收穫。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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