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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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太远,忘了从哪出发,也不确定终点。

流放:第七十章

(编辑过)

东南北和朱珠并排坐在一楼落地窗前的地板上,看着满墙的画说:“咱俩给画展起个什么名字呢?”

“不要太花哨吧?就是咱俩的联展。”朱珠盘着腿抱着脚说。

“但有个主题会更好,比如‘神雕侠侣’、‘绝代双娇’、‘知音知己’、‘亦师亦友’、‘双剑合璧’、‘雌雄大盗’等。”东南北说,“对了,叫‘师哥师姐情谊长’好不好?弄个开幕式,咱俩演奏《高山》、《流水》。”

“要不要换上汉服?”朱珠撇着嘴说,“你以为是拍电影啊?”

“但肯定需要点仪式感。”东南北说,“名字就很重要,一下子就定位了。狼狈为奸和精诚合作都可以用来形容同一伙人干的同一件事。”

“我知道,但是对我太难了。”朱珠说,“要不我们就从俩人名字中各选一个看能组成啥。”

“你就一个‘猪’字,不是荷兰猪就是黑毛猪,野猪,冻猪,肥猪。”东南北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朱珠踹了东南北一脚说:“你就是只陈年野鸡,满屁股鸡屎,毛都要掉光了,走路还打瞌睡。”

“哎?是啊!你属猪,我属鸡,一个家畜,一个家禽。”东南北正色说着突然又笑了出来,“衣冠禽兽?禽兽不如?”朱珠说着捂着嘴大笑起来。

“珠玑?”东南北突然说,“母猪为贵排在前面,公鸡在后。”

“字字珠玑?太妙了!”朱珠说,“这个成语我知道,‘珠玑’两个字是啥意思我不知道,但肯定是褒义词。”

“我也不知道,明天去书店翻翻《新华字典》。”东南北说,“先这么暂定,珠玑——朱珠和东南北联合画展。”

“好,真酷!”朱珠拍了两下手说。

“门票卖多少钱一张呢?”东南北认真地问朱珠。

“一千元一张。”朱珠说,“反正是十元一张也卖不出去,索性往高了标。”

“要不要邀请多多姥姥、姥爷参加呢?”东南北说。

“我刚才脑袋里闪过这个问题。”朱珠说,“但我想还是不要了,他俩像侦探一样,没准看到这些画发现什么秘密,再看到房间里的东西,知道我藏在哪,以后天天躲在门口捉我。”

东南北大笑说:“做贼心虚。”

“餐饮是隆重一点还是清淡一点?”东南北说,“太隆重会冲淡艺术主题,正常来讲大家是应该以画为中心谈艺术。但是不弄点酒什么的,干谈提不起兴致来。”

“其实算起来也没多少人,最多十多人,做几盘大菜,谁饿了自己吃就行。冰箱里有那么多啤酒。”朱珠说。

“得喝点红酒,买一些杯子,反正以后用得着。”东南北说,“让古丽准备,她在酒店熟悉这块,餐具和摆盘都要讲究,衬咱的高端画展。”

 

“还有什么?”东南北看着朱珠说。

“差不多了。”朱珠想了一下说,“我就担心咱俩的作品人家看一眼就腻了,根本没什么话可说。”

“这样,反正标签还没写,多数画上都没署名。”东南北说,“咱就搞个有奖竞猜活动,谁猜中了就送给谁。”

“不干,我不舍得。”朱珠摇着头说。

“嗯,我也不舍得。”东南北点着头说,“那我们就把好作品签上名,只竞猜不署名作品。”朱珠点点头。

“叫不叫福老师?”东南北突然说。

“我也想到这个问题,怎么咱俩的思维这么同步。”朱珠,“叫就叫,来就来。画班同学都叫吧,不过这样可能人就太多了。”

“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东南北说,“认识的都叫,包括咱俩行里同事。”

“也行吧,画画也不怕人知道、不怕人看。”朱珠说。

“通知记者不?”东南北说,“我真认识几个媒体记者。”

“你又开始不正经了。”朱珠说。

“还有咱俩穿什么衣服?最好风格能搭一点,默契一点的。”东南北说,“我特别喜欢第一次在艺术中心碰到你时你那身装扮,波西米亚长裙,很艺术。”

“我怎么感觉一个婚礼也没你这么麻烦呢?”朱珠说。

“要不咱在画展期间宣布订婚?”东南北说。

“你发昏吧!”朱珠说。

“说正经的,你能穿那件裙子不?”东南北说,“后来怎么没见你再穿过?”

“溅到漂白水了。”朱珠说。

“太可惜了。”东南北说,“我以后去欧洲给你买一件原产地的,你穿长裙特别好看,皮肤白、个子高、大长腿、短发、自然卷。”

朱珠抱着双腿,下颌搭在膝盖上愁容满面地看着画架上未完成的画,东南北看了一会儿说:“你原本想画什么?”。

“我原来想画……爱情。”朱珠轻声说。

“爱情这东西……可能很具体,具体到一针一线、一茶一饭,也很抽象,看不见、摸不着。总之是没有绝对标准的,武大郎和西门庆对爱情的理解肯定不一样。”东南北说,“所以你只要随着自己感觉走,具象不好表现就往抽象了画,连色调和笔触都不用顾及。千万不要被世俗观念左右,爱情是你自己的,画也是你自己的。”

朱珠点点头,转头看着东南北的画说:“你画的是什么?”

“我画的是生命。”东南北说,“不对,是我对生命的理解。”

朱珠定定地看着东南北的画,慢慢眼角溢出了眼泪。

“你怎么这么悲观?”朱珠哽咽着说。

东南北笑着说:“你怎么这么伤感?”

“他是谁?”朱珠问。

“我爸爸。”东南北说,“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只能画一个影影绰绰的侧影。”

“他很早去逝了?”朱珠问。

东南北点点头说:“我七岁时,那是我站在妈妈身边隔着太平间的门看到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躺在那里。”

“别说了。”朱珠说着眼泪无声地滴落下来。

东南北站起来走到茶几旁抽出纸巾递到朱珠手里,拍了拍她肩膀。

朱珠擦了擦眼睛看着自己的画陷入了沉思。

东南北站了起来,悄悄拿过相机放在背后走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拍了一张朱珠坐在高高落地窗前的照片。

朱珠光着脚站在画架前看了很久,认真挑了一支笔,一直慢条斯理地在调色板上和着颜料,最后拿起笔来在画布上勾画着。东南北轻轻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的门看了一会儿,拿出一些肉、菜。

东南北准备好了食材看到朱珠还在那里画着,便又取过相机选好了角度和构图“咔擦”一声按下了快门,朱珠安之若素。东南北又绕到朱珠右后侧面拍了一张她和画的合影,然后走到逆光的地方拍了一张她的侧面特写。

“你这只没毛的野鸡怎么和狗仔队混在一起?”朱珠头也没回地说。

“我想知道朱明星的肚子什么时候饿?”东南北说。

“闻到好吃的味道就饿了。”朱珠说。

东南北做好了饭之后,敲了下盘子,朱珠放下画笔,洗完手走到桌前。

“报个菜名。”朱珠看着桌上的菜说。

“东北炸酱焗意粉,酸奶黄瓜条,冬阴功豆腐汤。”东南北说。

朱珠忍不住笑了出来说:“要是给本明星吃坏肚子,小心你的鸡脖子。”

“据我所知,猪猪都不挑食。”东南北说。

朱珠端着汤碗望着桌面一口口机械地喝着,东南北看了她一眼问:“你在想什么?”

朱珠沉吟了一下放下汤碗说:“我……在想……我很幸福。”

“看不出幸福的样子。”东南北说。

“我在想明天是什么样子。”朱珠说。

“如果你喜欢今天,明天就和今天一样,明天的明天也是。”东南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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