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
山地

山地,前Breakazine總編,做咗十年了,後轉試做新project,2019年跟友人一起創辦「創傷同學會」,2021年下半年,見時勢太惡,想由ABC起重新學做人,每星期迫自己看一本書。

石頭記一:「什麼沒未來啫?未來不是由你和我創造出來的嗎?」

他們這一代年輕人,師承於上一代的社會行動家,讀書時眼見資本主義走到極致,經歷過反高鐵、佔領中環,曾傻呼呼的在滙豐下紮營,追問生活該如何;初職不久,陸續經歷一波又一波的社運。現在雖三十有餘,生活形態已融不入主流,甚至抗拒主流,回不了所謂的「正軌」。
石頭的獅子山補丁


石頭,他的自然名,說自己是一個閒人,這一兩年開了一間室內設計公司,做的是可持續設計,當中包括自然建築,最自豪的工程是把大美督一座村屋翻身為隱世茶室。他說,一年只接一至兩單工程,其他日子就是生活,在自然學校教孩子踢踢足球,整整包,車車衫。

第一次見面,印像最深的,是他在破了的Tee上縫上了一座獅子山,我大概沒認識多少個會穿補丁的香港人,還是個愛做女紅的男孩。

說石頭是男孩,因為他一臉孩子氣,剷了個小平頭,雖三十出頭,卻極像一個愛搗蛋的學生。果然,他說自己應有過度活躍症,小學讀書的日子都常被老師趕出班房,沒想到現在的他,卻成了一個氣定神閒的「閒人」。

***

「不是我推工作,我一年真的只接得一兩單生意。」他沒有埋怨,而是覺得剛剛好,「太多我也應付不來,而且夠用就好了。」他的「夠」是,一個月他與太太有約兩萬元收入就豐足有餘。如此,人就自由,不為工作而活。

「不是問自己要賺多少,而是問自己需要多少嘛。」這是他的野人老師教的,他銘記著。

2015年,他認識野人後,生活就越走得簡樸。他笑說,其實,他從未擁有許多物質,媽媽獨力撫養他們三兄弟,日子過得十分慳儉。「在我的世界,沒有出街食飯呢回事,即使去麥當勞,都是一家四口分兩個套餐吃;但每個假期,媽媽都帶我們回鄉去貴州這些偏僻的地方送二手衫,我又唔覺得自己匱乏。」

說到影響他的人,他興奮地說:「陸潔玲,你認識嗎?她教出來的學生好多都成為行動者。我被這位社運的元祖級老師影響好深。」

他們這一代年輕人,師承於上一代的社會行動家,讀書時眼見資本主義走到極致,經歷過反高鐵、佔領中環,曾傻呼呼的在滙豐下紮營,追問生活該如何;初職不久,陸續經歷一波又一波的社運。現在雖三十有餘,生活形態已融不入主流,甚至抗拒主流,回不了所謂的「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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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軌就係找到一份decent的工作,儲到錢,買到樓⋯⋯我啲女朋友咪想要呢啲,話我畀唔未來佢。」石頭不是沒做過正職,也曾在地盤作科文,但他接受不了自己走進地產霸權或資本主義運作的泥沼,這種強烈的抗拒也叫他的愛情不斷觸礁。他自爆十三歲就墮入拍拖又散拖的循環,每次都失敗於「打呢份工冇未來」手上。

「什麼沒未來啫?未來不是由你和我創造出來的嗎?」

然而,這種創造原經歷失落的熬練。石頭說,失戀成就了他的人生,「因為每次失戀都叫他極頹廢,極頹之後就要self help,於是下定決心突破自己。」他滔滔不絕說,2012年的失戀,他跟三個朋友組成Bike For Another Choice的隊伍,一起騎單車去巴黎,發現世界可以如此大,生活可以好簡單⋯⋯2016年失戀加上社會事件,萬念俱灰,跟著朋友學佛,讀了一行禪師的書,眼前一亮。「其中一篇談母親,讀者我忽然感受到自己一直疏離的媽媽原來有幾苦。我失戀都想死啦,她要湊大拋棄她的人的孩子喎,幾折磨⋯⋯現在我當媽媽係女朋友咁看待⋯⋯」

問現已成家立室的他,現在又如何突破?未來又在創造什麼?

石頭是頓了一頓,過度活躍的他像一顆滾動的石子沉靜下來,「我是hopeless多於hope的,我身邊一齊的行動者都移民了。」這種孤單感覺仿如失戀。

想了良久,他談起這一年的突破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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