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阅读|代笔作家|如果你即将死去,你说的最后一个故事是什么?

陳伯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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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莲娜与母亲的心结难解,作者在这边不让海莲娜的故事完整,把那些不完美带进棺材,有时候也立体了主角的生命,生命是不完美的,就算将死,也有很多事情无法原谅。

如果说有什么对于死亡或疾病感到担忧的,我想最惨的就是不能再次随心所欲的提笔吧!

对于作家来说,不能自在的书写,大概就跟要他的命没两样,而在病痛折磨下,面对生命的尽头,每一个执笔者,大概都希望再次可以写些什么,让这些将死之际的文字可以留存于世间,就算不是什么人生的秘密,或是看透生死的话语,即使只是抱怨病床总在翻身时的发出的吱嘎声响,都显得珍贵。


《代笔作家》这本书吸引我的,是他那个身为一位作家,在临死之际拼死一搏的气势。即便要拜托跟自己为敌数十年的竞争对手都要完成。

这本书摆在书店书架墙上一个很不显眼的位置,不是那种放在平台上的醒目地方,也不是畅销榜的位置。

我有时候会缓缓地用手指在这些比较少人阅览的地方闲晃,在它们的书背上游走,看哪一本名字最有办法吸引我,就拿起来看一看,通常都会让我意外地找到好书。


本书主角海莲娜在言情小说界凭借出道作品一鸣惊人,不过他在业界也是出名的难搞,跟经纪人相处的方式也如同大老板对小秘书,一周只有一天的某个时间准许他的经纪人与他联络,其余一概不准,外加合作数十载,却连面都没见过,实在让人惊讶。

作者在这边帮主角塑造一个说一不二的事业铁娘子形象,在业界独霸一方,也帮她形塑了竞争对手,如同海报上的完美女郎,姣好的身材、完美的发型,还有时尚的生活─玛卡,他是海莲娜在言情小说界的唯一竞争对手,也是主角唯一痛恨,却也不得不在心底偷偷佩服她的惊奇想像,那些海莲娜口中的「淫秽文字」。

想到自己已因为癌症的折磨如风中残烛,人生的最后一则故事却尚未完成,即便平常总靠自己独力完成一切的海莲娜,这时却不得不让这「其他人」为他代劳。这边可以看到海莲娜逐渐放下心防,让本应亲近的同事,还有欣赏的劲敌走入自己的生命,最终在「真实的玛卡」的带领下,他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打开了自己的内心,承认自己的脆弱,接受自己的不足,这是本书的主线。

而海莲娜生命中最终也最重要的故事,并没有太让人意外,跟婚姻、家庭有关。本书在主角与玛卡故事开展的过程中反覆提醒,也让人不意外地猜到某些关键,最终揭露时也跟我猜的相去不远,但细节安排不错,让人理解为何海莲娜即便将死,还得拜托劲敌,也必须把隐瞒的故事吐出来。


而其中隐藏的另一条故事线是海莲娜与他母亲的关系,本书隐微的带到主角跟母亲的争执,还有对于双亲的不满,影响了他后半辈子的育儿方式,以及他的生命故事。

这带出了本书另一个主题—「亲情的边界与自我意志的展现」,而最后海莲娜并没有跟母亲和解,也是我欣赏本书的一点。在雪夜里,即使海莲娜命不久矣,也不肯跟母亲促膝长谈,也不愿「把话说开」,在生命的最后他选择的是......

「不原谅」

海莲娜与母亲的心结难解,作者在这边不让海莲娜的故事完整,把那些不完美带进棺材,有时候也立体了主角的生命,生命是不完美的,就算将死,也有很多事情无法原谅。


这走出了很多亚洲人的思考观念,孝道的地位被奉为圭臬,俗话说:「百善孝为先。」这句话把很多孩子压得喘不过气,我们身为孩子可否对于父母在我们童年时犯下的过错选择「不原谅」?那些无法对外明说,但孩子在成长过程中受过的伤,是否可以被尊重?可以被体谅?可以有选择不原谅的机会?

我们总将父母的地位无限抬高,却忘记自我的重要性,回过头去问问身边的朋友,或多或少都可以看到家长在他们生命中留下的伤疤印记,就算如此,我们却不能大声怒吼:「我恨!我不原谅。」仿佛只要家长道歉,孩子就得原谅,如果不谅解,还会被贴上「不孝子女」的标签。

世间的确没有完美的家长,在育儿的道路上无比艰辛,总会在不明白的时候犯了一些错误,也许就大人来看无伤大雅的小谎话、小惩罚,却有可能毁了孩子的一辈子,这些影响可以延续数十年,甚至无法根除。

育儿须谨慎,身为父母也许犯错,也许很多事情无法弥补,但身为家长,放下自己的权威,尽力倾听,努力认错,这才是为人父母的表率。


如果您跟孩子之间已经有无法挽回的裂痕,也不要过于躁进,道歉的诚意才是最重要的,耐心沟通、等待原谅、努力弥补,接受孩子跟自己关系的不完美,也许可以找到相处的平衡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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