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发现自己终究是个机会主义份子
把广告放到前面,正文不看没关系。欢迎购买《平庸之作》:超越国境的中文诗集,以文字谱写的生命乐诗。
一如既往的失眠,折腾到五点,最终还是认命吃了颗「宜眠安」,这应该是连续三个月没有中断的吃安眠药了。其中有好几天,睡前刻意让自己不要吃,已经困到眼睛张不开,但还是无法入睡,就像今天凌晨一样,直到快天亮才吃下一颗。我从去年开刀后就开始有严重的失眠问题,特地看了精神科确认,目前还没有忧郁的情况。
我相信睡不着的时候不要玩手机才能尽快入睡。继续读着埃琳娜・费兰特(Elena Ferrante)的《碎片》,曾说过我很能够对她的文字产生共鸣,相同的概念她在《那不勒斯故事》中有透过主角的视角说出— —一个擅长卖弄文字的人,发现自己能够用文字说服人而产生了一种内疚感,那种感觉让她认为自己不够正直——我一向不认为自己文学造诣高,但也几度因为自己的文字能力转回公关危机而被自己吓到。我很害怕发现自己的心思中有些不单纯的地方,可是有时候在生活上就不得不牺牲一部分的事⋯⋯但我们一直都会说服自己判断的标准是「公众利益」或者其他考量。
《碎片》中有一段让我特别在意的是埃琳娜提到没有人是绝对的「无辜」或「有罪」,我从小就最害怕想把是非黑白分清楚的人(也很讨厌自以为正义感的人),我是有意识的不会和这类人建立友谊,那些参加社运和工运的人很难得才不是机会主义(我常写在文章中写对他们的厌恶,但并不是反对他们提出的想法),我想找出一个能够清楚说服人「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叙述方式,当初是为此才学法律,然后又读到埃琳娜说自己十七岁时囫囵吞枣的读着康德,原来我们都经历过这种傻气的青少年时期。
埃琳娜十歲時發現自己能用語言去說服別人做她想要別人做的事,我印象也差不多是在那時期,我讓班上最優秀的人主動說要跟我同組報告,他至今還以為是自己主動要跟我當朋友,但我還記得當時發現自己「竟然」說服了全班公認最聰明的人,那我是不是比他更優秀?心裡就有這種笨蛋的暗自竊喜。
回到我凌晨睡不着的事上,所以一早看到政大书城的公告是在半梦半醒中,我脑中闪过「嗯⋯⋯呃⋯⋯」(不能说出口)的想法,我意识到这会成为那些关注书市的KOL讨论的话题,你能说自己因为网路书店的折扣而做不下去,同时也成为让消费者「习惯」折扣的一员。
但就像我前面说的,我并不知道要如何辩论此事是否正确,从不同的角度看就会有不同的看法,但我嗅到一股这会是个引起人激辩的话题。我只是想说,以前我们买政大书城的书也是因为那里经常有折扣。 上个月的事件后,我也有写信给老板喔,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但觉得自己当初在政大书城离开公馆时搬了一堆书回家只是机会主义份子,并不是真的支持者。
很多事情没办法设身处地的想像,开甜点店之后会有很多人想提供做生意的方法,或是看网路上谁怎么进行而建议我们如此做,但事实并没有想像中简单,我相信开书店一定也是如此,正如我们收到基隆见书店的订单和邀请我们办活动,无法置信他们不仅不跟我们要活动费还订了书,从没听过这样的好事,还写了一封信去确认他们的意思是这样,店员回覆我们,每间书店都能走出自己的路,不要预设立场想。
我喜欢在书店买关于书店的书,上周五拜访久仰大名的水木书苑老板,买了《爱上莎士比亚书店的理由》。没有特别的意思但以前我排斥读北美洲人写的关于巴黎的书,当然去过巴黎的人也不能忽略海明威写的《流动的飨宴》,而且其中莎士比亚书店又是这么特别的存在,可能是很害怕用别人的视角说出我印象中的巴黎,那会伤害到我的感情。
十多年前的夏天,我第一次经过左岸的莎士比亚书店,匆匆地用台产Acer手机(那时很骄傲自己有一台性能很好的台湾品牌手机,而且还不是常见的Htc,遇到新认识的人都会介绍)拍下一张照片,没有勇气走进去,我害怕自己看到的状态会和想像不一样,但巴黎的每一处都没让我失望,显然当时是想了太多。
这也有一个故事可以说,书籍定价确认后我们逐一联络每一间独立书店,我刚好负责新竹县市,七月初联络两周都没有书店回应,我觉得很丢脸,毕竟现在住在竹北,而且新竹有些很有个性的书店老板,我自认他们会欣赏尔思,于是又寄了第二、第三封信也写脸书讯息打招呼,也是很怕被人讨厌而封杀。
但要像逗点老板陈夏民说的「要卖书就不要装绅士淑女了」。
第三封信寄出后隔天,水木的苏老板直接打电话来谈,他开书店的年资跟我的年纪一样,但他的声音非常年轻也很客气,所以到电话挂断后,我都不知道是谁(竹北的收讯很烂,通常第一句都听不到),之后才查Line帐号确认名字,真的很受宠若惊。
上周五苏老板打来说,他去另一间书店,对方竟然也和他谈起「尔思」,然后我就决定这周一定要找时间拜访。顺便询问开书店的事——提到我们甜点店之前办盲选书活动,有一位常客选到莎冈的《日安忧郁》,一周后她说自己从来没有读完一本小说,她本来也以为会放弃,但读了之后也爱上这个故事,她还和我一直道谢——苏老板听完说,只要有着一份想推动阅读的心就可以开书店,像这个故事就是个例子。
所以我正式决定要在甜点店卖书了,虽然并无法预期这么做会不会又伤害到自己,但想想我也没有很大的理想,我不会期待甜点店会因为卖书而创造更多盈余,也不过度想像能聚集很多爱书人士进来,消费者要买书已经很容易了,此时增加一个销售点,只是在和大家分这块饼,我之前也说过无法明白独立书店老板的抱怨,因为在投入这项工作前应该都已经想过了,是为了自己一个(自以为)高尚的理想吗?没有盈余的时候怪别人,不是显得像机会主义份子吗?
尽管我听过好多人告诉我莎士比亚书店的故事,但阅读《爱上莎士比亚书店的理由》还是对许多细节感到震惊,我小时候也是有个到巴黎流浪的梦想,而老板就是实现流浪的梦想才到巴黎,他曾在家乡美国流浪但当时美国有禁止流浪的法令。最初靠着在路上讨到的钱买书,把自己住的旅馆房间塞满书,很愿意与其他房客分享他的书,后来因为别人来看书还准备食物,于是有了书店的雏形。
后来在书店住宿的流浪者都有相似的梦想和潦倒的过去,老板乔治让他们安顿在此写作和住宿,但必须帮忙店里的工作,乔治用一己之力在巴黎完成他的社会主义理想,让我想到见书店的店员说,「每一间书店都会走出自己的路」。
喜欢我的作品吗?别忘了给予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在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一起延续这份热忱!
- 来自作者
-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