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今天,我离职了(下)—离别前的相聚出游-Day 2 后壁湖海产、白沙湾、烤肉趴、钮扣仓库
2022.07.07 首发Matters
员工旅游第一天,被疫情跟工作闷坏的大家玩疯了,第二天,当然就是继续玩玩玩! !
经历一晚PS4的游戏对战,隔天大家睡到快中午才懒懒起床。
垦丁的太阳在9月依旧是炎热又刺眼,我换上超短热裤,带上拖鞋,连个防晒都没擦就跟着大家出门了。
前往白沙湾之前,大伙先到后壁湖祭祀一下五脏庙。三面环海的恒春半岛有着丰饶的渔产,现捞、活虾、生鱼片,居住山城多年的我,已经好久没见如此盛况的海鲜盛宴。在学长的推荐下,我们选了一家平价海产、CP值超高的餐厅。
中午时分餐厅早已坐满了人,谈话的高声从里头蔓延到门外,我看着门口的养殖水箱,发愣似地排在等待区的队伍里面。不久学长取来了菜单,众人未多加讨论,便在单上迅速画了好几笔,同时学长又指了指水箱,和老板讨论里头的鱼是要怎样的三种吃法。
「好可惜,Patty不跟我们吃生鱼片。」蛙仔故作惋惜。
那家店之所以大推,是因为便宜大碗又新鲜的切盘生鱼片。比起昨天在东港吃的toro生鱼片,同样的价格在这里可以吃上好几盘,还任君挑选。
即便如此Patty还是不为所动。
「我可以吃别的啊!」她回,同时店员带大家上楼入座。
一月初的垦丁出游就曾到店用餐一次,初次来访的印象对我来说不是太优,地面的湿滑、空气的淡淡腥味、厨房的锅铲跟吆喝声、流水席的圆桌跟铁椅……当下直觉竟想转头走出店外。幸好,二楼的环境相对干爽,且安静许多。
菜没多久就陆续上桌了,生的、熟的、炸的、炒的、煎的,还有那只三吃鱼,一下子摆满了圆桌。一锅白饭,开瓶麦仔茶润喉开胃后,众人开始大快朵颐。
我尤其喜欢奶香鲜虾这一道料理,鲜艳的橘虾跟奶油白酱一起拌炒,加上些许洋葱跟青葱提味,清爽不腻又鲜甜的口感,就这么掳获我的味蕾。鲜虾下肚,我还是不过瘾,拿了汤匙,舀了一勺白酱淋在饭上,奶油的香气跟下饭程度直接让我吃光见底。
「欸,剩下都妳的啊。」
学长笑着,指着桌上其他剩下的菜。
「好啊,吃。」
我回,随手夹起一块生鱼片塞进嘴里。
有一阵子没这么大吃特吃了。想不起来是何时,我从食怪变成了小鸟胃,说给同事听,他们都不相信食量变小这回事。
到今天依然还是不信。
午餐后的太阳一样是刺眼到睁不开眼睛,也因为这样,我们几乎可以独享整片沙滩跟海洋。
仔细想来我们也很像神经病,中午时分,谁想赤脚踩在发烫的沙滩上?
我和Patty还是像小女孩般直往海边走,拎着夹脚拖,垫着脚尖,走到浪花可以冲到小腿肚的地方。
「欸,妳不要像上次那样一直往前走,我们会很紧张欸!」学长在后面大喊。
「对啊,很像要跳海欸!」Eric又帮腔。
「才不会!」我懒得再理他们。
有人说四面环海的台湾,东西南北的海岸线都不一样,我一直没能亲眼证实这件事情,只知道西边的岸,是细细软软的沙,中午时候还会泛着闪闪金光。
我望向远方,从海平面跟天际线交界为起,眼底收下整片的海,而又渐渐收拢视线,从远船、浮标、到眼前的浪花,全都装进名为回忆的漂流瓶里。
我刻意将热裤的裤管往上翻转,体验冰凉的海水冲上大腿的快感,偏又担心自己湿透全身。
「啪!」
突然有什么东西砸到我身上,背包震了一下,力道还不算小。刚好一个浪花打来,不只热裤,连上衣也湿了一角。
我一回头,只见孙站在后方,沾着沙的右脚举在空中,毫不掩饰他就是那名偷袭者。在我准备说出「鸡掰」二个字时,孙一脸歉意,连连道歉赔个不是。
「我只是想把脚上的沙甩掉,不知道那么准就甩到妳那边!」他说。
我看着背包上的那坨沙,不禁笑了出来,若说是故意我也不觉得意外。
我们彼此的互动甚是有趣,比中指是打招呼,说鸡掰是问候语,常常为了奇怪的小事吵得乱七八糟(都知道是胡闹的)。孙是马来西亚人,来台读书这些年彻底把自己变成了台客,连口音跟行为也是。
最后一次相聚了,我也把他装进了漂流瓶;最后一次,就好好说话吧。
短暂停留后我们随即离开。下午2点,距离烤肉趴还有3个小时,塞个体验行程就能打发的空档,众人却一时没有头绪。
良久,学长出了声:「要坐半潜艇吗?怕有人会吐。」
半潜艇,严格来说船没有下潜,而是船舱的两侧改成强化玻璃,游客坐在舱里就能近距离游览海底,有下潜探勘的感觉。
上次我们来有「出海」一次,倒了三个晕船的人,其中一人本来还信誓旦旦说要征服这片海洋。
「都可以,但我要先吃药。」Eric回,他就是那个可能会吐的人。
上回没跟到团的Patty跟蛙仔也表示同意,但到目的地时,才发现半潜艇因为疫情没开航班。
Eric的表情写着逃过一劫。
「那你们想玩什么?Go car、还是密室逃脱?」
一句「都可以」,一台车继续在路上绕来绕去,飘飘渺渺的,在异地流浪着。
整车陷入奇怪的沉默,大家没有特别要或不要,也没有出现第三个选项,就这么僵在那里。
「玩密室逃脱也可以啊。」
良久,我缓缓出声,给出我的选择。
当时我的盘算是,密室逃脱完要是天未黑,就可以继续玩Go car,也不会被太阳晒到中暑。
这么一说勾起Patty的回忆了,她说她玩过学校咨人系筹办的密室逃脱,很有趣、很用心、也很烧脑。
在场其他人也都同意了,除了她以外,没有人玩过实境解谜的游戏。
最后车停在垦丁鬼屋前。
「每一关计时十分钟,解出小关密码打开保险箱可以得到铁球,最后再解出另一小关的密码就可以解门锁。」工作人员解释,「要是解不出来,可以按求救铃,或是时间到等我来解谜也可以。」
计时开始,所有人瞬间进入工作模式,就像平时团队开会那样,讨论、找问题、找方法。当下的我产生一个错觉,一起为目标奋斗的热血,我的离职,反倒像是一场梦。
五分钟过去了,所有人还停在第一关的第一小关;保险箱,怎么样都打不开。
本想再坚持一下的我们,最后还是拉下面子,按了求救铃。
「我们会不会是最笨的那一个,刚开始就求救了?」学长自我调侃。
我们傻笑一下,想说下一关定要扳回一些面子。结果是,接续的关卡,几乎都唤来了工作人员揭晓答案,开保险箱、解门锁,直到结束。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脑筋太死还是智商降低了。
「感觉关卡之间没有绝对的关联性,也没有主题串联。」Eric这么说。
「也没有想像的有质感。」Patty也说。
「墙上的物件照理说是提示,到后来发现只是误导而已。」孙分析。
我后悔没有一开始就说要玩Go car,直到旅程结束,我们都没能去体验甩尾的刺激快感。
「老板说他快到垦丁了!」
学长刚说完,所有人迅速走回车上,准备前往补给站全联采购食材。
实际上大家比较在意的,不是去全联买什么蔬菜或调味料,而是昨天跟我们一起南下的那盒牛肉,是否还完好如初。
「你们去哪些地方玩啊?」
夜幕低垂,炉火升起,众人开始准备食材。我和Patty手残似地折铝箔纸,放进丝瓜跟蛤蜊准备后续的烘烤,孙和蛙仔处理海鲜跟肉品,至于Eric,则是掌控炉火的那一个。
「也没特别去哪,去东港吃Toro生鱼片,晚上就在民宿玩PS4,今天有去玩密室逃脱。」
负责「报告说明」的,向来都是学长。
那是长久以来的默契。
少数几次的共进晚餐,老板总会闲聊询问公司的近况,身为现场总管理者的学长自是最清楚细节。至于其他人,只有学长带头讲干话时才会跟着调侃老板,不然鲜少出声。
话题也不见得都是跟我们有关的事,有时候是老板的生活事、公司的其他标案、或是跟顾问讨论的事,然后电话一来,又叼着烟自顾自地站去一旁,这时候年轻人的频道,就自然地转到了手游、课金、冲等之类的话题。
我通常是沉默的那一个,应该说,我沾不上边,就听大家闲聊。众人的话题,很少岔到我这里来。
今天也是这样,出来玩,跟在公司,感觉还是没变。有变的,大概是我的心态。
「欸!蛤蜊谁包的,盐巴加那么多!」孙大喊。
「有吗?」
我回,尝了一口,还被丝瓜烫到舌头。
「靠,绝对就是妳!」孙毫不犹豫。
「好像真的有点咸……」Patty在这时候说话了。
「哪里,我觉得还好啊。」我嚷嚷。
大概只有食物的事情才会扯到我这里来。
跟我一起听众人闲聊的还有老板娘(我私下称她漂亮姐姐),跟老板相反,姐姐并不是个多话的人,大多时候,她会在旁边笑着,然后默默拿起手机拍照发IG 限动。
「欸,我们都还没拍合照欸!」
烤肉趴的尾声,肉盘净空,炭火已熄去大半,Patty才惊觉似地喊了一声。
「等一下去那边可以拍呀。」
那边,是钮扣仓库。
距离民宿步程不到10分钟,紧邻恒春基督教医院,结合文创艺术与酒吧夜生活的钮扣仓库,是学长大学同学开的店。
他的同学,应该说老板娘,她的事迹在一月那时已经听过一轮。千坪的仓库,从找地址到装潢到营业到摊位进驻,全部都自己来,二手的家具、废弃物,到这里有了全新的艺术样貌;再把她的生涯往前推,垦丁大街旁的一家泰国服饰店,衣服是老板娘自己只身前往泰国,没有熟人引路也不会讲泰文的情况下,找到成衣厂的上游工厂,批发回到台湾;再倒流时间,她的大学时代,曾拿三角锥当加油棒大喊加油,吃龙磐草原的不明香菇结果精神亢奋,这些事迹对她来说都是年轻的疯狂。
「先说喔,要是妳像上次那样,我们会录影哦!」学长语带威胁。
「才不会勒,你才不要走在双黄线上!」我不甘示弱。
一月那时除了学长的老朋友叙旧,老板娘还特地招待大家一人一杯Shot。那一杯,我已忘了味道是什么,只知道里面有99%的生命之水,还有我飘飘然的意识,以及被同事传颂经典、历久仍是笑话的大出洋相。那时候的我,完全没有要钻进洞里躲起来的意思,反而是疯狂跳出洞外。
这次到访,本以为又会遇到老板娘的热情酒精款待,恰巧人外出去了台北,反倒是,自家老板掏钱请大家喝个尽兴。
我点了一杯酒味偏淡、口感较甜的暖色鸡尾酒,小啜几口,再吃点炸物,大家如同往常般闲话常聊。几近子时的夜里,酒精的微醺氛围下,柔柔地模糊了职场界线,老板不像老板,学长也不是学长,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Patty的那张合照,永远纪录这次的相聚。
「等一下要不要再去转角那间店买面来吃?」
Eric问,他一直记得上回,大家明明喝酒喝饱了,听人说面好吃,硬是在打烊前又走去买了一些当宵夜吃。
「哪间,上次有去哦?」我问,连店在哪里都不记得。
「靠,妳就喝茫了啊!」旧事再次被提起。
我傻傻笑了。这时,学长不晓得哪时又去多点了一杯鸡尾酒,喝了一些,又剩了一些给众人品尝,也问我要不要喝。
「有加生命之水的那一杯。」他说,早在一开始点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我小心翼翼尝了一口,以为酒的烈会像上次那杯Shot一样灼烧到胸口,没想到竟是出乎意料的顺口。
我笑了一笑。
「完了。」
学长说,看我的表情,知道我等等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当是不正常。
倒是我什么都放开了。
酒精的助攻,平常顾及的没几分钱面子,这时候全都抛掉了,很放肆的开怀大笑,很豪迈的聊天,摇摇晃晃走着自以为直线的脚步。杜康解忧,还真有解那几分忧,关于面子的忧虑,还有内心无人知晓的忧。
「你看连狗都不理她。」
回程路上我脚程意外飞快,走没多久众人被我抛在后头,迎面而来的是一只不怕人的浪浪。爱毛小孩如我,才蹲下来友好示意可摸摸,浪浪反而拐弯从我身边绕去,那尾巴才刚摇出我的视线,我就听得后面的窃笑声。
后来他们也没有人录我的影,反正学长,也没走在双黄线上。
回到民宿,众人讨论著要玩什么样的PS4对战游戏时,一脸红热、心跳加速的我,回了一句「我去躺一下」,心里想着等酒退了再下楼跟大伙厮杀一番,战个几百回合到通宵。
结果一躺,天就亮了。
旅程的第2天,晚上多了老板跟板娘,略为迷茫的意识,还记得大家笑得很开心,
Day 3 ,员工旅游最后一天,和大家相聚的最后一天,
离职什么先等一下,再继续用力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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