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媒体筑构后人类声境
跟独立音乐人江逸天(Olivier)及作曲家梁骞仁(Austin)聊天,一开始谈的竟不是音乐,而是文学与哲学——融合科学、人文及艺术探索的概念音乐会《后人类景观》,导演赖燕婷于董启章小说《后人间喜剧》提炼灵感,然后给他们抛下「后人类」的命题,着二人通过音乐,好好回应。由后人类景观以至声境探路,可以通往美丽也哀愁的乌托邦吗?
当我们以手机作为延伸
「经历工业革命、互联网等科技发展,其实现代人类已进入『后人类』阶段。」梁骞仁阐释,在功能性层面,人类以「后人类」为目标,而「后人类」之后也有「后后人类」,「这是历史的进程。」然而他觉得,每个时代各有问题,科技固然不断发展,但解决得了一个问题,却衍生另一个问题,「『后人类』仍然会有『后人类』的挑战。」
江逸天点点头,拿起手机,接着说:「『后人类』的特征,大概是人人都有一部(智能)手机。」即使肉体没有多大变化,至少没有伸出尖角与长尾,「当人类以手机作为『延伸』,不能没了手机而活,就能把『后人类』类别出来。」再来狂想,「后人类」也是人类这个物种的下一个进化,特别是人类创造许多东西,意图取代自己,到了某个程度,人类可能真的会消失殆尽!如此说来,或许电脑、人工智慧也是「后人类」? 「『后人类』不一定有着人类的肉身。」既然「后人类」与科技的关系密不可分,江逸天反过来提出一个问题,「我们有多需要科技不能给我们什么吗?」
江逸天也有读《后人间喜剧》,「董老师的写作手法很有趣,有种幽默感,叫我很有认同感,无论环境有多坏,都要以幽默的态度去应对。」他说,书中所述「后人间」,是一种对未来的幻想和希冀,盼望创造一些东西,令社会变得更好,出发点本来是美好的,然而一旦涉及人性,可能便会变质,「『喜剧』总是有『悲剧』的意味。」
美丽总是短暂
《后人类景观》以极简音乐及当代独立音乐为骨干,融合沉浸式音效及Art Tech的后制摄影创作,敞开观众的感官与感知的维度。音乐会上半部,创作人联袂展开一幕幕对未来想像的情境,牵领我们到「乌托邦」走一趟,以梁骞仁的音乐为主轴,也有Art Tech元素。 「我对未来的幻想,既有美好,还有矛盾。」于是他的音乐没那么纯粹,时而旋律,时而噪音,美丽与聒噪并侪,既对比也呼应。美丽总是一瞬即逝,尔后或会变得混浊不清,「但那是不是就不美丽呢?」
来到音乐会下半部,则从未来想像回归当下,江逸天将以德国作曲家舒曼(Robert Schumann),以及英国作曲家布烈顿(Benjamin Britten)的曲目为灵感,重新演绎,加以创作,作为回应。他提到舒曼那些曲目犹如摇篮曲,「有着安抚、灌注新希望的作用。」或者单纯便是安静下来,睡个好觉,也无不可,「可能也是一种状态。」布烈顿那些曲目,还有歌唱部分,「他通过音乐颂赞耶稣出生,放在整个演出脉络里,是很适切的,我的理解是,迎接一个新世纪诞生。」他届时除了弹琴、歌唱,还奏弄电子合成器——这似乎又跟《后人间喜剧》书中提到的「模控学」(Cybernetics),有着一点点的呼应。
或许我们都是「后人类」。而在后疫情年代,「后人类」又将变成怎么样?那会是喜剧,还是悲剧?
(原文刊于2022年6月9日香港《星岛日报》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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