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很多願望,行動上什麼都不想做?
我總希望成為更好的人、更好的溝通者、更好的費等奎斯身心實踐者、更好的研究者、更好的思考者、更好的音樂愛好者、旅行者……然而我也一直無法持續地花時間去做那些事,反而只是持續地花時間吃東西、看小說。為什麼呢?
以前往往在考慮如何改變行動,建立新習慣,然後屢戰屢敗。
現在要不重新檢視一下:你的這些願望到底是怎麼來的?它們真的是深心所望,還是假的?
許多關於工作的事(研究、思考),事關不安全感:我覺得我目前的能力水平不足以持續有錢賺;也事關貪婪:我想賺更多錢,變更有名(於是可以更輕鬆地賺更的錢並獲得讚賞、感到被需要)。但深心裡,錢、名,我有一丁點需求,但又允許自己不成功(“再怎麼樣也能活啊,窮人有窮人的活法”),何況深心裡知道貪婪和不安全感都是暫時的感受,這在價值觀上並不足以持續驅動我。
即使是其他更“wholesome”的願望,這個“更好”的嚮往是哪裡來的?是不是很多不安全感(如果我不好,沒人會來主動找我,沒有人會一直喜歡我),或者還有一些從別人那裡學來的渴望(我想成名/我想名垂青史/我想有獨特貢獻/我想成為能夠自主創業的人才)?到底有什麼是真正對我重要的願望嗎?
可能來自一種長期以來的敘事:我是獨特的天選之子,我不能輕易埋沒了自己的潛力。而這也不過是跟別人學的概念吧。
真正與我自己關聯更大的,可能是“讓我自己舒服”:於是願意花精力去觀照,怎麼坐著我的腰可以更輕鬆、怎麼樣可以讓呼吸更輕鬆……
或者“怎麼讓我更自由”,而這往往意味著需要新東西、打破舊枷鎖。但是枷鎖往往是看不見的,我沒有一個持續去做這種事的方法,只能偶爾去碰,又或者是遇到障礙了便決心要去處理一下:比如我發現我總是無法輕鬆自然地和人交流,時常格格不入,那麼有什麼新的方法去溝通呢?比如我發現我很恐懼這件事,那有什麼辦法可能可以徹底解決這恐懼呢?又比如我此時寫下了這些,因為感覺這可能是一種突破枷鎖的新思路。
這樣看下來,那些敘事上對自己的不滿足,往往感到非常遙遠而概念化(“要變好、要學習更多、要成名立業”);真正與自己更近的,是每時每刻的感受,想要感受更好——如此產生的行動動力更清澈直接,讓我遠遠不會感到那麼多“我應該但是我不想”的拉扯。
當然我會因此而懷疑自己,我會不會一直只想輕鬆舒服?這是不是對自我的限制——我將一直追求舒適,一事無成?
——如此懷疑的假設來自於,“成事”必須來源於外界驅動,否則人的自然傾向是懶惰無為,而這假設顯然有問題。
用費登奎斯的視角是:如果想要懶惰,那估計是累了;減少逼迫自己,減少日常不必要的緊張,反而能給我更多能量,更不容易累,更有動力去學習和探索——那也是人類本能。
如果一直處於感受驅動的狀態,那會不會無法應對外界壓力?是否無法未雨綢繆? ——不管你在做什麼,只要在讓自己更舒服,更自由,那就是有益的。當然可以盡量伸展對外界的感知,切實感受到“雨”(而不是聽別人說這說那),然後再看你想怎麼反應。
如果外界有必須做的任務怎麼辦?還能咋的,談判協商唄。
所以我從今日開始,真正需要變化什麼?
首先,可以擺脫許多無謂的自我苛責了:哪怕我沒有做到這個那個,那也不過是些概念而已,是否上進、有競爭力、在向前進步、實現我的所有潛力、過著有創造力的生活……不需要一直用這些虛無的標尺鞭打自己。
其次,可能是要更多覺察自己的感受並在乎它們。比如日常身體的不舒服,或者看到別人如何的不舒服,這些是可以更經常體察並處理的,而且對各方面都有長期的正面效應。
總覺得自己沒有話足夠多的精力去學習,總是在看閒篇?面對那種需要休息娛樂的感受,以及背後的漫無目的或者什麼低沉挫折之類的。唉,也是老生常談了,但是覺察習慣並製止還是挺難。
想學習根本上的動機,還是想自由,想看清楚更多選擇,然後有能力去做選擇。那麼首先是要給自己時間去做這個,如果覺得某些不自由的限制是當下明確的感受的話,那花時間放進去就是有意義的。
那麼,哪些事情上你覺得不學習就不自由?
最直接的是區塊鏈工作相關:我希望了解更多,才能明確這個領域我應該投入多少(甚至其實應該多跟領域外的人聊聊,關於我在這裡學到的技能能夠用在哪裡;尤其是比較狂熱的信徒們,他們的熱情道理何在)。現在已經有一個不舒服:感覺做系統建模(token engineering)似乎更多是在給投資人和用戶一個交待,具體能解決什麼問題/預防什麼問題好像比較難講?那就去處理一下,學習一下。還有想要在這個領域開始做一些研究的想法,這裡隱含的直接動機其實是希望能發論文,這樣好找工作,甚至想像我可以用這方面的研究去申請綠卡。但我其實沒有那麼強的危機感,覺得現在必須要做這件事,更直接的驅動力可能反而是希望獲得智識上的突破(用博弈論來看待一個金融機制?),因為確實已經很久以來沒有感受到對世界的認知突破了……那麼,記住這種不滿足的感受,也同時開始尋找其它可能的突破視角吧。
其次還是身心相關,首先是解放自我,其次是希望幫助男朋友,再來是為了準備面對當真正開始執業時可能會無能為力的局面(瞧,這裡有雙重假設,難怪如此目標離我感覺很遠,因而動力少很多),抑或是為可能的未來研究方向做準備(再一次,雙重未來假設!)。這裡還涉及到一個信念問題:你能否相信很多身體的不舒服是可以提高的?你有沒有足夠的工具去做這件事?很幸運,我已經摸到一些門路,且已經在這個圈子裡,可以找到更多路,所以是應該對此有些更樂觀堅定的信心。
(發現這種羅列動機,檢視動機與我的現實距離多遠,尋找最近距離的動機,是種很有效地梳理哪)
這種思路能讓你找到自己真正感興趣、有熱情並持續去做的事嗎?可能是沒有保障的,只是會讓日常的大部分事情都感覺做起來更輕鬆自然不勉強一些。那些passion-driven genius說到底也是一種敘事,也許我可以成為那樣一個人讓旁人羨慕,也許我在不長的生命中仍然不會成為任何領域的頂尖高手,就,接受吧,幻覺可以從今日開始破滅,開始腳踏實地的真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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