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舒适的方式写下|在巴黎的那场误会
写作者与作品间的真伪是很难厘清的,写作者很容易营造出一种人物设定,是文字自然给人的印象也可能是作者刻意为之。以我为例,就是傲慢或傲娇吧?我并不排斥自我嘲讽,甚至经常会在文字中渗入,同时写下不同系列文章用的是不同人设,就造成一种人格分裂的形象⋯⋯
《在巴黎的那场误会》的写作手法很像散文,一开始是以小短篇的创作方式进行,甚至是使用第三人称叙述,到某个「时间点」才改成第一人称叙述,其中的情节跟场景都是可能发生但又不是百分之百真实,当我以自己名字的拼音开始在写作平台创作后就一直在找平衡感,如何抛下个人具体的意识形态来写作。虽然我本人是小人物,但还是会担心创作内容很明显的导向「我」。
确切时间已不记得了,那几天住在巴黎一个名为「cozy」的时尚小旅店——在下标题的时候其实没想到这点——cozy旅店的前台是一位英文很好的中年人,遇到会说英文的工作人员,我就直接以英文沟通,顺道问他可以去哪里吃晚餐,对方又一连串介绍附近许多景点,提到他儿子的女朋友这几天刚好来巴黎拜访,他也才做过行程规划,就在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几个景点,又拿一支萤光笔划出一条路线,告诉我应该从哪边开始走。
那间饭店在我之前比较少去的区域。
大约五分钟的说明,他问:「我的英文还标准吧?你应该听得懂,不会说太快?」
我回答:「说得太好了!你完全没有口音,在你这年纪的巴黎人中不常见!」
然后对方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说:「我完全没口音吗?那我放心了。」
我还很白痴的表示:「比我好太多了,也比其他前台说得好。」
前台终于忍不住回:「好吧,其实我是伊利诺伊人。」
我很不好意思地确认,还不小心切换成法语:「美国的伊利诺?」
前台大叔开始一连串的「说明」自己的故事:他刚大学毕业时来巴黎旅行,与一位巴黎女生坠入爱河,他回到美国几个月后又打包行李再度启程到巴黎,不久就结婚、生子、离婚⋯⋯我在中途插嘴:「你当时一定很爱她才会这么疯狂吧?」
他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说:「当然了,但Parisienne⋯⋯」
「你后悔吗?为什么不回美国?」
「为了我的儿子啊,我不能缺席他的童年!我回去过几年又回来了,毕竟我和巴黎也有了感情并不只是为了某个女人。」
「后来呢?没有再遇到新的对象?」
「我当然是谈过几次感情,但现在又是单身汉了。」
我就在柜台和他聊了半小时,其中又有一对硬要用法文完成check in的义大利情侣,讲法文也说得很心虚,大叔中途修正了好几个字的发音。他们走后,我又说了:「你变得好像法国人,通常美国人应该会说『哇,你们的法文说得真好!』」
他也开玩笑地回应:「他们来巴黎就是要感受巴黎氛围!我只是在表演一个傲慢的巴黎前台!」
在聊天中得知前台的儿子比我小一岁,他大概也是我父母的年龄层,在巴黎已经生活将近三十年,早就超越在家乡的时间。之后回想那次谈话是我那次巴黎行唯一的与人「聊天」,隔天和朋友介绍从没交过女朋友的单纯男生出去散步,朋友会介绍他是由于我们都想去看一场演唱会,那男生也有一米九、长相并不差但他说着一口我都听得出来有腔调的法文,虽然是我不排斥的南方腔,只是听说巴黎女生并不欣赏,还会嫌他乡巴佬。
行走时他一直礼貌和我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或许这样也比较容易跟我「对话」。我们很难真的聊天,他太过于正经也无法分辨我说玩笑话或是认真,讲了几句后我开始觉得要再解释自己是开玩笑也没意思⋯⋯因此我们从巴士底走到近郊桥连城几乎都没说话,中途停留一处酒吧喝了啤酒,对方在酒吧又抱怨说自己外型太土味,服务生不太想来招呼,「但你不应该得到这种待遇」他确实这么说的。
落暮后天气转凉,我原先穿着夏天的小洋装而他穿着薄长袖,他很客气的说:「你不介意的话,我背包里有一件外套可以给你穿。」我并不怕冷且衣着不适合加上一件过大的运动外套,但想到对方可能是鼓起勇气且出于好意问,我就穿着那件运动服走回cozy旅店,抵达门口才把外套还给他。
在巴黎还是不免俗的在分离前要贴面告辞。
前台刚好看到我们分离的戏码,以为自己抓到有趣的八卦对着我会心一笑,我也以微笑回应。他才问:「今天怎么样?」
我则说:「认识了一个绅士。」
后记:上个月重读《巴黎的忧郁》才注意到波特莱尔在前面类似自序提到这散文集是分别独立又互为头尾的,而可以从中随便读一首都不会突兀,这注明竟然和我一开始设定《在巴黎的那场误会》的架构是一样的!在一开始的几篇中也有强调这点,当时的考量一是我认为没有人有耐心在网路上追我的连载,二则是我相信生命中经常出现短篇小说般的故事,有些故事线就不会发展,每一点连起来虽然有因果关系却不一定有逻辑。
🤫 🤫 ,这篇文章是《在巴黎的那场误会》最后一篇公开文,之后也会逐渐将系列文章锁回围炉内,感谢曾表达喜欢他们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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