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東江
洛東江

在摄理教的漫长五年

(编辑过)
我出国之后就完全跟教会切断所有的联系了。也终于清醒了、回到正常的生活了,那时开始只觉得空气变得好清新,有股说不出的自由感。

早在Netflix《信仰的背叛》播出的那天我就在网路上看到了报导,我心里感受到很大的震撼,虽然这段过往已经埋藏在我的心底很久,几乎快遗忘,但是看到熟悉的人、场景、语句,又会让我重新回想起那段不堪的过去。我想我有义务不再沉默,要把我的真实经历说出来,只要能少一个人误入歧途,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摄理教比你想得还近

补习班老师听到我有学舞,就开心告诉我台大附近的团契有开免费学舞的地方,想问高中学业也可以多请教

我在15岁踏入摄理教,待了五年,在20岁脱离。国中毕业时,因为害怕自己数学跟不上高中进度,所以到补习班里先修高中数学,那时候我在台北火车站的陈O补习班上课,柜台老师在下课时都会亲切关心我上课学得好不好,我觉得难得遇到这样关心学生的辅导老师,就跟老师成为朋友,几次都聊得很开心正值暑假,我原本在舞蹈教室学芭蕾舞,辅导老师听到我有学舞,就开心告诉我台大附近的团契有开免费学舞的地方,想问高中学业也可以多请教,我一听实在太开心了,因为家里经济状况不好,持续上舞蹈课虽然是我很期待的事,但因为学费负担总是觉得亏欠家里,有免费可以学舞的地方我马上就答应去了,没想到这才是一连串恶梦的开始。


我去到台电大楼站四号出口附近的一个商店地下室,打开大门是朴素的家庭式摆设,穿过客厅就是聚会的场所,一个角落摆放钢琴,墙壁上写着大大的四个字:「更新变化」,还有聚会用的数十张椅子。牧师名叫映璇,身材胖胖的,但是声音甜美温柔,她说自己是台大化学系毕业,在北一女时期就跳级保送台大,还拿了奥林匹克奖。因为我自己刚考进不错的高中,对牧师第一印象就非常好,也期待自己高中能有牧师和众多台大的哥哥姐姐引导,高中学业应该可以平安过关。

(下图:现在这个教会搬到台电大楼站,这里楼梯上去的八楼还是九楼,名字叫真光青年会之类)

在台湾大学附近的摄理教会

教会里有啦啦队部门和模特儿部门

台北车站O立补习班的辅导老师原来就是摄理教的牧师,是台大图书馆系毕业,后来她把我交给另一位台大物理系的姐姐管理信仰生活(这一个动作叫:照顾小羊)这三位都是北一女+台大的高学历,我自然很想跟她们一起生活和学习,因此开始上教会用来传道的舞蹈课(其实是教摄理啦啦队的动作)还有听三十个论,因为当时我年纪才15岁,对圣经里讲的道理很多都看不懂也不明白,想着有人可以来教我,我当然觉得很开心,好像自己学到很多免费的知识一样。接着就开始参加主日聚会和周三聚会、周五圣灵运动聚会,结束就跟姐姐们在台大、师大附近传道,通常是找捷运站附近,带着教会的问卷来找年轻人,问问对方有没有兴趣听「心灵成长课程」。

上教会不能交男女朋友(罪名:异性关系)

后来因为教会行程占据生活太多时间,几乎是除了高中的上学时间,绝大部分我人都在教会,要嘛照顾其他新的SS(国高中生),要嘛在教会祷告,或是跟其他弟兄姊妹唱诗歌,严重荒废课业,导致我在学校成绩几乎是吊车尾,但是盲目的我依然相信:祷告神就会得到开导、成绩就会好起来。 (现在真觉得是疯了)到高二,我不顾爸爸的反对,坚持要搬到教会旁边的「姐妹家」(教友一起合租的房子、里面摆满老师的照片、画像、箴言卡等等,几乎是六七个人住在两房半的空间十分拥挤,只有自己的一张床)接着每天早上五点到教会晨祷、六点晨兴聚会,七点我自己搭公车上学。这样专注在信仰生活,没有交半个学校的朋友(因为觉得学校同学都是等待被救赎的外邦人,除非能带他们进入教会,不然跟她们相处就等于参与「属世的乐趣」,可能会受试探(就是对教会不忠),所以自然变成班上的边缘人。

一方面追求属灵上信仰的坚贞,一方面又追求属世上的成就

这样的生活某一部分也让我很封闭,再加上大学录取结果低于预期,教会里甚至有姐姐挖苦说:怎么都没有念书?很意外我居然考得那么糟。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这个教会巨大的矛盾—— 「一方面追求属灵上信仰的坚贞,一方面又追求属世上的成就。」我当时感到很大的背叛,又因为跟新加入的属世优秀的新生姐姐有小摩擦,而莫名被很想传道给她的李牧师臭骂了一顿。还有我向指导者莹娟姐姐问:「我们为什么总是要传道给北一女或台师大的学生?难道不能传道给老人或平凡学校的学生吗?耶稣传道应该也不会看人的社会地位吧?」指导者只回答:「要找优秀的人,才能吸引更多人来教会当新妇呀」种种迹象,让我觉得这里不能继续待下去,刚好大学里有出国留学的机会,我出国之后就完全跟教会切断所有的联系了。也终于清醒了、回到正常的生活了,那时开始只觉得空气变得好清新,有股说不出的自由感。

住月明洞厨房长家

我去过两次月明洞,那里给教友住得房间状况非常差,淋浴间也没有隔板,几乎是二十、三十人一起光溜溜洗澡。教会说这里就是来灵修的,月明洞里有两个左右的卖店,里面贩售各种摄理商品:老师的字画、图画、箴言集、项链饰品、钢笔、教会歌曲CD等等,每个都是比市价还贵的价格,当时我也觉得很狐疑:一个清贫、被逼迫的教会,怎么还会卖给教友这些「属世的高价商品」,因为我们应该只需要「属灵的话语」就够生活温饱了。

十一奉献再教育

信徒们辛苦缩衣节食上缴的十一奉献,大概也被拿去打造郑明析的金银圣殿,供养女牧师,或是赞助朝恩牧师的名牌服饰、名牌包了吧! (强烈怀疑Maple说的J姐姐,应该就是朝恩牧师)教会里有好一段时间,常常有各种「再教育」,也就是要坐在教会里聚会,通常是听老师有关于「十一奉的预录影片、启示者的话语」等等,这些再教育数量非常多(一次都要听半小时到两小时),更加长了教友待在教会的时间。


还好这些都是快十年前的事了,不过这段青春的五年时光都荒废在「奔跑摄理」让我格外觉得悲哀,没想到一切的教育都是洗脑,一切的努力和真心,都是替一个性侵犯享肉体之乐、积攒财宝。脱离的过程也经历过恶梦和挣扎,还好早已脱离,只是没想到教主被释放出来后,居然这样嚣张,看完纪录片后,真心希望这样的恶魔禽兽快从世界上消失,同时我实在很敬佩Maple 的勇敢,她将一般受害女性几乎要自杀程度的痛苦一肩扛上,屏除一切阻碍和困难揭发这个罪恶的邪教给全世界知道,我想说: 「Maple谢谢妳站出来斩断这场世界级的身心灵大屠杀! 还在教会里的人请你们让朝恩牧师公开开记者会说自己跟老师没有肉体上的关系,然后再继续聚会,还在考虑要不要离开教会的人请尽早离开,你会找回自己人生的所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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