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二

z平凡無奇地在我生命裡出場，是一個令人討厭卻無可奈何的角色。

晚自習語文小測，試卷裡默寫是我完全沒學過的詩詞，內心焦急時偷偷求助z，可恨的人竟掩住答案。幸好前桌j心地善良，看我實在焦急攤開試卷讓我偷瞄。回想可氣的相遇實在想不清楚後來我怎麼會喜歡這樣的人。

英語老師喊我上去寫答案，之後後桌也去，我發現他寫的答案和我一樣，那時我大概在心裡翻了白眼，心想第一名也不過如此，並沒有比我多厲害。

物理第一次考試就拿了班上第一，z以兩分之差落後於我。因為我之前學過，所以心虛得很，完全沒有開心，而是訝異z真的很聰明。

z對我做過的很多事情都很欠揍，比如搶我日記本，我在轉學時開始寫日記，很真實丟臉的情緒。 z大段念出來，任是我如何拉扯都無法阻止他。

他的紅筆壞了，甩筆芯，紅墨直接噴到我的衣服帽子上，印像中連一句道歉都沒有。

後來我想上天以一種搗蛋的方式攪亂了當時我內心的孤獨。他們以這樣的方式讓我漸漸適應了轉學的生活。我再也不是一個人默默地坐在那裡，一字不發了。

z不斷傳我和前桌j緋聞的人，細數我和前桌的交集只有小測時抄了他古詩詞默寫，在我書上亂塗亂畫將我逼至忍無可忍的時候揪了他的衣領。英語課上喊我們一起對話，實在談不上緋聞。我們心有戚戚然地盡量不要有交集，後來選座位也離得遠遠的。

高中時我朋友才告訴z他姐姐初中時喜歡我前桌j，當時簡直恨透我了。 j和z的姐姐在一起過，後來又分開了，而聽到這一消息時對我來說這彷彿是遙遠時空的故事。

第一次月考因為是轉學生，我坐在最後面的角落裡考試，都是開學時認識的朋友，大家像是通好氣一樣讓我給他們抄。那時真的還蠻好玩的，一個非常出名的差生抄到了班級前二十名，轟動了班級，嚷嚷不公平。我當時心裡惴惴不安，也忘記當時具體怕什麼。但現在的我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女主角，有能力改變一點東西，儘管這種改變很短暫，可能並不能起到真正的幫助。但確確實實讓別人注意到了我，我後來打籃球也屬於這種風格，先混入隊伍裡做平凡無奇的人，渴望做出驚人之舉。但其實很多驚人之舉發生其實當時是察覺不到的，事後才恍然，哦，原來那個時候我打的是總決賽前的最後一戰，我竟然帶著隊伍打贏了最強勁的對手。哪知當時真實情景是抓狂改論文，被喊著說來救場。一臉不情願地坐校車去打比賽，比完立馬回去改論文，因為第二天要交。

初三我非常討厭我自己家，那時學校是我唯一喜歡去的地方，也沒有原因，是一種逃避。

在物理課上我跟後桌就是會捲起本書湊對方的人，他也會狠狠地還手。

我忘記了我們是什麼時候從互掐的關係漸漸轉變。或者是換位置之後我們再也不是前後桌了。我們失去了聯繫，再也不互掐，也沒有打鬧，兀自過著自己的人生。

我想初三的人生大概也沒有什麼不順，每次按成績選座位我也會偷偷計較他坐在哪裡。但我們大概也沒有多少機會是靠近的。

後來有一次他坐我前面，我的同桌g是他的好朋友，他們說他們本想夾著我坐，啊？我當時也沒問為什麼。那一刻我的心裡是甜滋滋的。那段時間應該說是非常開心，z變成了我的前桌，

我同桌是g。 g是一個在我做生物筆記、畫表格等等時用奇怪物種的眼神看我的人，他用剪刀把自己買的學習材料剪下來重新組合。

那段時光過得很快，都是有關學習。我和z很多交集都發生在英語課上，經常被喊起來發言的，玩得好也會交流題目。在各種課堂裡pk，我生物地理很好（以前打下的基礎，主要是之前參加過會考，該學的全都學過了），會考他你知道加拿大的首都叫什麼名字嗎。

我喜歡的男生z就是寫數學卷子也很漂亮的那種人，我曾經偷瞄過一角，內心感概過，是真的很出色的人啊。

初三最後那個暑假我們聊了一整個夏天。臨開學了我問他你考去了哪裡。他報了市裡的高中，我考去了縣里的一中。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背叛和欺騙的滋味。那之後我就沒有繼續和他聊天了，那個夏天也快結束了。後來我爸倡議送我去市裡讀書，我也拒絕了，彷彿是少女的一種執拗，內心的倔強。

後來我每年回去都怕遇見他，又期待遇見他。我每次回家鄉都會想起那個十五歲的男孩，還有那個喜歡他的十五歲的我自己。

高中或許對每個人的記憶都是一樣的，緊鑼密鼓地學習，永無止境的考試，毫無喘息，但都會逝去的。

在大學的開學典禮站在我旁邊，是同學院的一位女生。我們攀談才知道她是g的高中同學，我說我是他初中同桌，我第一次感受到緣分是如此說不清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