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詞無形@香港文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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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线年代的影迷自述

有线电视在6月1号终止收费频道服务,网上也有零零星星的文章讨论,但整体来说没有什么反响,和亚视停播的关注度差得远了。一个收费电视台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结束营运,这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毕竟时代就是汰弱留强,透过串流服务,我们能够随时随地观看多元化的节目,怎还会迁就电视频道定时定候的节目放送。我怀疑现今的年轻人已经不知道节目时间表是何物了。
图片来源:虚词・无形

原文刊载于虚词・无形

文| 陈衍诰

有线电视在6月1号终止收费频道服务,网上也有零零星星的文章讨论,但整体来说没有什么反响,和亚视停播的关注度差得远了。一个收费电视台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结束营运,这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毕竟时代就是汰弱留强,透过串流服务,我们能够随时随地观看多元化的节目,怎还会迁就电视频道定时定候的节目放送。我怀疑现今的年轻人已经不知道节目时间表是何物了,小时候我可是会一本正经的仔细阅读不同频道的节目表,期待着明珠930 或者有线电影台的新片程献。印象中《忽然一周》的节目表最为趣味盎然,忽周的节目推荐不只是把官方的剧情简介搬字过纸,还会生鬼有趣地评介一下节目,内容以吹水和八卦为主,偶有的评论深度大概和我阿妈讲电影差不多。纵使文字水份十足,也算是为节目增添了吸引力。除此之外我还会在每个月月头完整检视一次有线节目表,我是真真正正将各大电影台的时间表由头看到尾,然后把想看的电影记下。那时候我已经对电影萌生兴趣,准备在《星球大战》与《哈利波特》之外一头栽进严肃的世界影坛。我就是在电影二台第一次观看王家卫的《花样年华》,不知怎的电视台很少重播这部经典,大概是怕观众们闷得发慌转台吧。但电影无缘无故在某天早上11时左右播放,我一早将时间记下,还煞有介事地先起床吃过早餐,才正襟危坐地迎接这部期待已久之作。我不明白自己是怎能接受一套电影被广告时段强行隔开的,明珠台的广告特别多箩箩,两个小时的电影被斩开一截截,中场休息的时间仿佛比电影本身长。有幕后人员选好广告的剪接位还好,有线的电影频道内容太多,我怀疑大部份的广告位是随预订时间开始,于是乎便会在一个场面甚至一个镜头中突然中断。那边厢奸角扣起扳机开枪,这边厢你就要来一个两分钟的有线节目巡礼(有线根本就很少其他商业广告)。这也许构成了我自由松散的观影方式,对于看电影我从来不追求完整无缺不受骚扰,没头没尾中途插入我都能完全接受。

虽说我总是查看着节目表,但特意选定观看的电影肯定比随意看到的远远为少,而这批电影可能更为重要。电影一台长期播放着港产片,刺激动作和粗鄙喜剧共冶一炉,一大堆影像和故事就这样潜移默化的进入脑袋,成为我电影知识的一部份。它们充斥着低俗迂腐的陈旧套路,也有猛烈急促的商业节奏,如何在今时今日重新评价港产片,就是另一个课题了。港产片始终是不少人的成长摇篮,我也毫不例外,而大家都是喝周星驰电影的奶水大的。记得第一次看到《国产凌凌漆》的「太阳能电筒」时,我真的笑到碌地,捧着腹从沙发滚落地板。但电影之后有一个露点镜头,是星仔带上3D眼镜看咸湿杂志,小小年纪的我吓到立即转台,简直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天大禁忌。无线会把这些场面都删剪掉,但有线电视尺度会稍为大一点,几年之后再发现有线其实有色情片台,那个密码又低度设防地设置为我老窦生日,这些就都是后话了。说到西片我对《生化危机》和《惊天夺宝》 系列特别深刻, 翻看过无数次,烂片还烂片,它们都是陪伴我成长的作品。一些电影我从未看过,却能清楚记住片名,多年之后首看会因而特别有亲切感。复杂的名字其实最容易入脑,所以在成为真正的影迷之前,我已经认识奇斯洛夫斯基的蓝白红三部曲。在《罗密欧与茱丽叶之后现代激情篇》和《姨妈的后现代生活》双重夹击底下,我第一次接触到后现代思潮,这种特殊另类又个人的观影经验也不知是否体现了后现代文化呢?另一个印象深刻的片名是,呃,《最佳拍档之醉街拍档》,长大后我喜欢无聊食字的坏习惯原来有迹可寻。电影片名之外,在观影过程中也会对导演与演员的名字有了印象,自己之后再顺藤摸瓜寻找相关作品,也是逐渐增加电影知识的良好桥梁。

有线节目表每月1号准时在网上更新,不过更多时候我是读《有线月刊》的实体时间表,我母亲甚至会重复购买同一期月刊。为什么呢?话说每一期月刊随书附送一张太湖海鲜城优惠券,可以换领小菜一碟,我忘记了实际的菜式和条款,但大概不会是什么名贵的餸菜。我已故的爷爷经常到西湾河太湖海鲜城吃饭,据说每天也去一遍,和那里的职员十分相熟。就算不是过时过节,普通的家庭聚会也会在太湖进行,我母亲就会在吃饭前先到酒家旁边的小报摊买一本月刊,立即撕下那张优惠券使用。小时候我不特别喜欢爷爷,总觉得他恶和粗鲁。他教育程度不佳,靠做司机养活了我父亲和叔叔等几个子女。我是家族里面的长子嫡孙,传统的爷爷总是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出人头地之类。我小时候的读书成绩也确实不错,大概给了他一个假象,以为我是什么杰出的模范生。中学之后我的学业成绩未至于一落千丈,但距离爷爷心里的理想形象却愈走愈远。毕业之后我选择了去读电影,不知道什么原因,爷爷一直以为我会考进香港大学。大学选科结果出炉那天,在太湖的聚餐里,我还记得他笑着的问我能不能够入读港大。我对这个误会啼笑皆非,同时亦看到爷爷难掩失望。一两年之后爷爷急病入院,我很想拖着他的手,但还未做到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陳衍誥電影愛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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