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yrianus
Syrianus

vigilando, agundo, bene consulundo prospera omnia cedunt. ubi socordiae te atque ignaviae tradideris, nequiquam deos inplores: irati infestique sunt.

论一部分中国人对乌克兰的敌意下地位意图(aka对人的一个恶意揣测)

「你不可杀戮:由于谋杀,剑被带到了世上。」—Onkelos的托拉亚兰语注释,申命记20:13

你不能像从纸巾盒子里面抽纸一样从自古以来关于正义和利益的冲突的讨论中抽出一张,试图以此说服中国人放弃那种弱肉强食有理的想法:因为思想不是口香糖,口香糖在被嚼了很久之后虽然失去了味道但会有黏性可以拿来黏东西,但被咀嚼过无数次的思想不仅索然无味,而且毫无用处。我没有种族歧视的意思,但鉴于这是一个中文社区,我会主要拿社达和动辄喊打喊杀的中国人举例子。

如果你认为人的最初的冲动是趋利避害,那么你错了,你的错误是放大了人的理性。我认为人有两重基本的冲动,其一也是更为基本的,是渴望他人的不幸,其二则是轻信。这将是这篇文章的整个理论基础。因为,即使一些人争辩说,人都是自私的,渴望自身的利益,我的回答会是,你把人类想像得多么温驯。你说的利益是什么意思?人除了比较,还能如何认识利益?利益的含义就是比别人获得更多。即使一个人更愿意吃饱而不是饿着,他也不得不通过和一个饿肚子的可怜人相比较后得出吃饱更「好」,否则你只能说这个人倾向于吃饱,那是一种生物本能,不涉及什么判断。从而,比起自身的繁荣,人总是对他人的不幸感到有更多的把握,于是当他人受到坑害时,即使一个人没有额外获得什么,实际上此人也得到了利益。根本的恐惧比起自身的毁灭,更多是担忧他人不会遭到毁灭。因此最初的共同体建立在这样的承诺上,即他们共同去毁灭敌人:敌人先于「自由人」的联合的欲望,而不是相反。人出于对这种承诺的轻信把自己交给首领。如同埃斯库罗斯让普罗米修斯说,他取走了人类预知死亡的能力,作为交换给了他们空虚的希望;人无法预料自己的毁灭,但他们认为自己可以确保他人毁灭。被长久争论的人和动物的区别也可以从这里得出:动物不像人一样从仅仅的他者的悲惨中满足自己,当动物去伤害时,总是有具体的目的,就像普鲁塔克在一篇修辞作品中奥德修斯被喀耳刻变成猪的同伴拒绝被奥德修斯营救变回人时所说的。

你不可能用任何理由说服一个希望多多屠杀乌克兰人的中国人他的想法可怕或者可耻,或者不正义,我的意思是你不可能让他放弃这种想法,因为准确来说这根本不是一个想法。这是一种非常单纯的欲望:他认为这种屠杀能让中俄变成横行霸道的大国,如果你问他大国是什么,他如果诚实,就会告诉你,大国就是为所欲为,被一群小弟奉承,他认为现在美国是这种地位,他对此感到很愤怒,因此希望中国可以在崭新的全球秩序中占据星宿老怪丁春秋的地位;但是他对之后的事情也许没什么想法,对这和他本人有什么关系,很可能也没有,诚实来说,使他人悲惨的能力本身值得他向往。而可怕,可耻,不正义这样的评价只能应用于一个人坑害另一个人这件事本身:他当然认为,他坑害别人和别人坑害他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因为没有一个叫做「坑害」的共相。我想邓斯司各脱不是第一个有类似想法的人,但是作为插入的题外话,想像他的名字有一个希腊语语源让我觉得很好笑。因此西塞罗在他的de officiis第三卷讨论正义和利益的冲突时也忽视了这个根本的问题,西塞罗简单地把利益等同于财富或者军权,也许对他来说,凯撒想要整个罗马还是想要成为罗马最有权力的人没什么区别,但这是完全不一样的事,至少如同凯撒本人声称,倘若他对罗马一无所知,他会满足于在一个野蛮部落里做酋长。而当他还没有得到罗马的最高权力的时候,他认为自己遭到了抢劫和不公的对待。留心观察Appian的『内战记』中关于法萨利亚之战后的凯旋的描写,我们会注意到,人们用沉默表达对内战凯旋的彩车的不满:凯撒不可能不知道这种行为对他而言没有利益,但对敌人的悲惨命运的喜爱往往比做对自己有利的事的冲动更强烈。

你更不可能用人道这一理由来说服人放弃弱肉强食的想法;因为普遍的人道主义是不可能的,至少在有对人类而言的普遍仇敌之前不可能。一个共同体的本质不是其内容而是其边界,他者定义了我者,敌人定义了朋友。普救论者也是在这一点上遇到麻烦的:神爱世人,就等于神不爱任何人;人人得救,就等于没有人得救。就像四世纪修辞学家Themistius他的『论灵魂』在谈论那些受祝福的哲人的灵魂时指出,这些幸福的灵魂俯视着世人在泥坑里打滚和迷路。得救必须相对不得救而言,如果你理解不了这一点,你只要想一下现实生活中,一个把所有人看作朋友的人实际是一个没有朋友的人,一个对所有女生殷勤的男生实际上谁也不爱,对家人的关注的基础是家人对陌生人的优先,就很容易理解这种想法了。的确,这种敌对是一个谎言;但是人需要谎言和发明敌人,因为否则他们不能有友人:他们在世上是完全孤独的,且他们不管是出于自然的需要还是他们的脆弱,都无法承受这种孤独的重量。

但是趋利避害仍然是一种强大的冲动,因此,倘若这种不伤害他人也不受伤害的愿望碰巧地得以被很好地维持,人看起来就温良,但是根本上来说,人都是一样的。我对民主社会是否能和崛起的新轴心抗衡抱有非常悲观的态度:后者拥有再明晰不过的目的图景,就是称霸,称霸之后让所有人俯首称臣。说人的安全感来自力量,不是指力量可以保护自己,而是指力量可以用来伤害他人,从而可以避免自己比他人更悲惨,我已经说过,利益是相对的,存在于比较中。

但是我为什么要写这些?你认为我想要劝说任何人去做什么吗?不,我没有兴趣。我唯一想说的只是,朋友,当你们发表骇人的言论时,请找一些更好的借口,不要让自己一看就是恶棍和傻瓜。虽然总地来说,我们都是恶棍,都「亏欠了神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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