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线下教学杂记

学校因为疫情改为线上教学已经两年了。虽然这段时间里有部分课程改回线下，我带的tutorial都还是线上。直到这周一学校才全面改成线下授课，我也在两年后第一次站在讲台上。

上课前在走廊里可以观察到像是刚开学一样的情景，有人问是不是在对的教学楼，有人问洗手间在哪。第一次亲身体验大学的学生们应该很兴奋吧。

我站在教室门口等着前一堂课的人出来，有学生认出了我，和我打招呼，我却没认出他们。这是因为在Zoom上课时我没要求他们开摄像头；即使有人开了摄像头，因为多数时间我都在盯着共享着的屏幕讲课，偶尔扫一眼聊天窗口看看有没有人问问题，所以很少看到他们的视频，对于脸盲的我来说，记着他们的样子就更困难了。

前一堂课总算收尾，我和学生们进了教室。一下见到教室里坐了很多人，感到有点惊讶，我的tutorial里真的有这么多学生吗？数了数，没错，的确是二十来个人。可能是因为平时Zoom上活跃的人少，也有可能是因为隔离太久了，才会觉得人很多。

上课前我把准备好的巧克力摆在教室前面的桌子上，叫学生们拿去吃，但拿的人不多，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两年在线上每次上课时间之前我都会放些音乐放松下气氛，放过的音乐有一些会引起学生评论，比如 Uncurrent 这张爵士唱片很招学生喜欢，巴赫的平均律被学生说是有催眠功效，Komm, Süsser Tod 炸出一群二刺螈，情人节放的舒曼钢协引起学生中的古典音迷分享他们喜欢的音乐……回到线下就不需要音乐了，学生之间总算可以在上课前自然地聊聊天。

上课时和学生互动比线上容易多了。我问问题之后，学生可以更轻松随意地回答。以前自己作为学生上课，没什么授课体验的时候，总觉得老师时不时问一些简单的问题追求所谓的“互动”很没意义，但是自己这两年逐渐改变了这个想法。课堂中即使是简单的互动也有很多价值：1. 在教师眼中很多简单的问题未必在学生眼中就是简单的，随时抛出一些问题，可以检查学生的理解是否跟得上自己的进度；2. 单向地接收信息容易使大脑疲倦，互动可以让学生不那么容易瞌睡；3. 对老师来说讲课时有很多需要投入注意力的地方，也需要连续不断地输出信息，分析问题就没有独自思考时那么快速，也容易出错，适度依靠学生的思考可以让教学更流畅。扯远一点，最近正好看到一篇文章，讲对于擅长社会思维的动物，即使个体脑容量在逐渐减少，但是因为互动，群体的“智力”还是在增加。线下教学和以前还有个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因为大家都带着口罩，所以彼此间更难听到对方的声音。没办法，只能喊了。

这一节课顺利结束了，走之前我又邀请学生们拿巧克力吃，这次他们放开了，拿走了很多。

记得上个月有人在学生中做过调查，希望回到线下和希望保持线上的学生人数大概是二比一，有些人担心染病，有些人懒得天天跑到学校。线下教学肯定会增加传染，但是 Omicron 变种病状不严重，目前这种放开管控以求群体免疫的策略似乎很合理。这种对疫情的乐观情绪以前也有过，但是后来都因为新变种的诞生而破灭，只希望现在的变种会是新冠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