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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相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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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岛?移动型海上要塞!

柴相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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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于俗,避世金马门。宫殿中,可以避世全身,何必深山之中,蒿庐之下。

按今天的标准来说,东方朔绝对是个普信男。没有人可以让他在他的BGM里内耗,皇帝也不行。武帝曾经命令他自我检讨,结果他象征性地花了不到四分之一篇幅自我批评,其余四分之三都在自我吹嘘。好在他才思足够敏捷,从没在打嘴仗时吃过亏。由于他行事过于放飞自我,他的同事都不堪其扰(羡慕得牙痒痒),纷纷表示:您怕不是个疯子吧?东方朔却说:以前的隐士都在深山老林里隐居,我就不一样了,我在庙堂之上隐居。然后酒饱饭足,就席地而坐唱出了上头那句千古绝唱。由于他的理念太过超前,领先同时代人好几个版本,过了好几百年,晋朝一个名叫王康琚的士人才反应过来这个道理,总结出了“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这句诗。由此说来,东方朔可谓是“大隐于朝”的先行体验者。

说到隐居,中原人的思维惯性则是深山老林、渔樵江渚。对日本人而言,海上民族的思维惯性则通常认为离岛才是隐居的最佳去处。远离红尘喧嚣,每天看潮起潮落,回归生命本真。伊豆群岛,琉球群岛,都是理想的去处。以前的政治犯流放指北成了今天的避世指南。

隐居归根结底绕不开避世。以前的士大夫是因为“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现代人或是因为主流价值观的绑架,或是因为工业社会对人的异化,亦或是因为都市生活的高压,终是存在一个逃避的对象。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下定决心,辞了工作拎包说走就走,对绝大多数人而言,总有被大都市拿捏的办法。既然物理上走不了,那就让心灵逃亡,“精神离岛”也就诞生了。

可惜, “精神离岛”对我来说是个伪命题。

也许是特殊的经历导致我在本应建立“确定性”观念的年龄偏偏对“不确定性”产生了超常认知,又或许是我单纯天赋异禀,在有机会接受基础教育以前,我就自行步入了不可知论的禁区,自此便开启了批判性思考的大门,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终导致我成为了蜂群中那个无法被同化的个体。这么多年了,无论是什么款式的大他者都撬不开我的脑门。这导致了很多后果,其中一个副作用便是,”逃离喧嚣“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瞬间动作,甚至说是一种常态,我的思绪并不需要飞到千里之外的”精神离岛“,相反,我随时随地都处在其中。与其称之为”离岛“,不如称之为”移动型海上要塞“更为贴切。反而,要让思绪进入当下所处的环境中才是一件费力的事情。这当然也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我常常觉得”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因为”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好处就是表里如一,内在状态与外在状态高度同频。

因此我难免总会想到领先版本数百年的东方朔。没有人能在他的BGM里让他内耗,也没有人能逼他”自污“,虽然按世俗的标准他一生一事无成,但正所谓”只要我没有道德,就没有人能绑架我“,只要他没有上进心,就没有人能妨碍他隐于朝堂。隐居不一定要在山林,也不一定要在离岛。精神也不一定要逃往离岛,也可以住进移动型海上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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