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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拉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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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日|渐行渐远

阿布拉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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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父母也离了家。那家便渐渐在现实里,也在记忆里荒芜了。

17岁离家去远方读大学,不记得有离愁别绪。大概早渴望着飞出家门,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父亲送我去,坐40个小时的火车。在那漫长的旅途中,也不记得父子之间有过什么交流,和往常一样。只记得他跟别人说,我要去读的,是重点大学。正好对方是大学所在城市的人,一切了然于胸。我那时候也啥都不懂,要是现在,肯定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后来常常回家,又常常离家。回家自然是怀着期待的,能吃到老妈做的面,街上卖的酿皮子和豆腐脑,能看到阳光和雪。我在一年难得几天见到太阳的城市读书,但那时候好像也无所谓,不像现在,动不动跟人说这里的冬天要不得。可是还是记得有一次,行驶着的火车车窗里,突然射进早晨的阳光,车厢里瞬间爆发出欢呼。天下苦阴霾久亦。离家通常也是高高兴兴的。我在以嗜辣闻名的城市读书,但每次返校,老妈要炒一罐头瓶的干辣椒给我带着。到学校夹馒头吃。我后来常跟怕吃干辣椒的人说,炒干辣椒很有嚼劲,不信你试试,像嚼脚指甲。老妈很喜欢送人,每次送到大路上,在北方寒冷的清晨等长途汽车的到来。有时候等一两个小时,叫她先回家,她不肯,非要送上车。终于等来了,坐上车,几个小后再转火车。火车上人真多啊那个年代,常常坐下来几个小时一动不能动。干什么呢?那时候又没手机。忘了。大概就是靠着椅背打瞌睡。通常要过了广元,车厢里才稍微松快一点。我还记得每次路过江津,我就想起江津。那时候,中国足球队的守门员就叫江津,不知道是不是江津人。他后来蹲了监狱,因为打假球。

要再过了一些年份,经历了死别,生离才渐渐让人难受。常常要掉眼泪,常常拒绝掉老妈漫长的送别,常常拖着箱子头也不回赶紧走,生怕她追上来。

再后来,父母也离了家。那家便渐渐在现实里,也在记忆里荒芜了。

我哥很在意老家的屋子,总说他退休了要回去住。我总说,那你多操心吧,我是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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