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失不過是一種平衡
在宮崎駿的《哈爾移動城堡》中,女主角蘇菲在變成老人後,自嘲地說:“年紀大的唯一好處就是,再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初看電影時我理解為年紀大的人“失去得夠多”,而當自己經過種種歷練以後,我對這句對白的理解轉變成“擁有得夠少”。
人只會在擁有的時候才害怕失去,如果甚麼也沒擁有,那就無從失去,自然無所畏懼。
不過,這個境界真的只有上了年紀的人才能體會,因為對年輕人來說,他們的苦惱從來不是失去,而是如何獲得不曾擁有的事物。我們從小被訓練成追名逐利,擁有得越多代表越成功,於是我們出盡全力讓自己擁有更多,賺更多的錢,住更大的屋,再買滿一屋有用沒用的東西。
擁有越多讓人越快樂嗎?年青的時候的確不斷追求更多,越多越好,將擁有物的數量跟安全感掛鈎,用擁有物填塞生活中的空洞,填得滿滿的,最好滿溢出來,物慾得到滿足,幸福感也要向外投射,讓全世界知道。
然而,對物慾的追求隨著年紀下降,因為曾經擁有過,不用再渴求,這時候才發現擁有這麼多東西很麻煩啊。每一件物品也霸佔空間,需要花心力管理,而且年輕時購買的東西品質參差,值得保留的其實不多。下定決心斷捨離之後,才覺悟到一個人真正需要的東西其實少之又少。
人生漫漫,必然經歷過種種失去,一開始時我們呼天搶地,覺得被世界遺棄,覺得人生就是災難,但是漸漸的,我們明白到得失根本就是日常。失去很痛,但我們就是要接受這種痛。別忘記,我們相愛過才會失戀,擁有過才會失去,我們都曾經因為擁有而快樂,所以在失去時感到悲傷不過是一種平衡。
年紀漸長,我不再追求擁有什麼,只祈求失去時不會那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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