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2~家是充滿各種食物味道的地方 Day1
從小到大住過不少地方,即便在同一個城市裡也可能因為搬家而落腳在不同的村落裡,因此家對我來說指得都不是同一個地方,所以我用食物的味道來記憶他。
小時候的家住在眷村的附近。我們是本省人,自有一套台式的料理習慣,而且多數是與米食有關,可是我卻偏愛各種外省的料理。不論是饅頭、燒餅、麵條、餃子、牛肉麵都是我的最愛。
好像是因為愛吃,所以結交了很多外省藉的小朋友。當時的世代,大人間還是有一點省藉情結,我們常用語言習慣來分群,也就是台灣人講台語、外省人講國語(普通話)。但事實上,做為孩子的我們,並不會去區分彼此的身份,我甚至還講了一口標準的國語,也就同時具有國台語的雙聲帶本事。這本事幫助我打開了許多同學家的廚房,讓我經常可在不同的同學家吃到大陸各省的特色料理。
例如,山東酢醬麵,那種鹹香辣的口感與炒過的豆干、豆瓣醬的味道真的是無與倫比,那是同學的父親家鄉手藝,令我至今難忘。直到現在我都還記得那位同學的姓名。
還有就是同一街上的鄰居也是同學家裡開的豆漿燒餅店,他們家的油條、甜燒餅香酥好吃,造成了我日後特愛吃這種早餐的習慣。多年後移居台南時曾經在中山公園附近找到一家口味很相似的店,只可惜他們最後結束營業了。所幸,來到台北之後,這類傳統的早餐店還頗多,偶而可以解解饞。
這些美味的食物,是我對童年時家的記憶。
長大成家後,住在台南將近十年的時間,不用說,我們幾乎吃透了各種台南的美食。最讓我持續記憶深刻的是台南的魯肉飯與烤玉米。而且我還有指定的攤位與店家。烤玉米的攤位是在青年路與前峰路擺攤的阿婆,她用傳統炭烤的作法烤出來的白玉米是我最喜愛的味道。通常要等上大約20分鐘才能烤完一隻好吃的玉米。幾年前我發現阿婆賣的價錢太便宜了,還履次勸她賣貴一點,多賺點錢。去年回台南時再去到阿婆的攤位,發現她有略為調高價格了,我才覺得安心。
以前住在台南時,我們常常會買烤玉米回家,全家人一邊看電視一邊吃。那時小兒子還是小嬰兒,也會想要搶食我們手中的玉米,我們就會同樣也是向阿婆買的水煮玉米讓他跟著一起啃食。這是我們全家人的記憶。
來到台北後,我們全家人好不容易定居下來。這時對家的記憶彷彿停留在過去多年種種食物味道匯整的時空裡。我們開始愈來愈熱衷在家做菜。從自己練習做魯肉飯、蚵仔煎、擔仔麵甚至是碗粿等等台南美食,到後來嘗試做披薩、歐式烤雞、青醬義大利麵甚至日本豚骨拉麵(還附上自製日式叉燒)。我與妻子常常聊到,關於我們能留給孩子的記憶會是什麼?我想大概就是食物的味道吧!
有美好食物的地方、有全家人共享的地方,那就是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