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編輯室 | 面向創作者的創作 | 編輯A
(原文刊載於Sample雜誌IG)
近來最悲痛的事,是《#鏈鋸人》動畫開播,但我卻因為新工作的關係還沒時間看第一話。雖然如此,活在每天早上都用社交媒體洗臉的時代,即使不看作品,也會輕易甚至被迫地知曉MAPPA花了多少心思去製作OP,滑兩下手指就知道《鏈鋸人》動畫開頭致敬了哪些電影。不是說現在是抖音的天下嗎?到底哪裡冒出這麼多電影愛好者。
藤本樹愛電影,愛藤本樹的人也愛電影,而動畫致敬的電影裡,也有一位愛電影愛到跑去拍電影的導演。
28年前的今天,1994年10月14日,#昆汀·塔倫天奴的《危險人物》(Pulp Fiction)在美國上映。比起香港譯名,我其實更習慣用大陸翻譯的《#低俗小說》,畢竟第一次看時還在讀中學,沒法進戲院觀賞,只好待在家裡用電腦看「僅供學習用途」的版本。身為創作者兼編輯,這樣說可能有點不好,但盜版確實幫我跨越了很多資源上的限制,以至於我回顧從前,中學看「網絡正版」的時光竟然就是我看最多電影的時期,一星期可以看至少七部電影,而且其中大多是B級片、黑白電影、文藝片和紀錄片(因為商業片可以進戲院看,上網自然會優先找一般看不到的電影)。
所以在看電影這件事上,我一直以債仔身分自居,看過的盜版,只要在戲院上映,我都會買一張票,哪怕沒時間看也好,當作贖罪券。我喜歡的導演很多,但昆汀是影響我小說寫作最深的一位。Sample創刊號我投了兩篇稿,一篇算散文、食記,另一篇是《八惡人》(The Hateful Eight)的影評,講昆汀怎樣玩符號以及暴風雪山莊結構,他不是科班出身,但玩起影像語言和符號隱喻來,一點不比學院派差。
印象中幾乎是《八惡人》剛下片,百老匯就馬上引進了昆汀的紀錄片《QT8》,邀請到他本人及合作夥伴,談論他過去的八部作品是如何創作的。看《八惡人》時戲院座無虛席,到紀錄片時,同樣是週末的二號院,卻只坐了十一二人。人們只喜歡好的作品,但對作品背後的人不屑一顧。昆汀在《QT8》裡坦承,自己是一個賊,在影帶租賃店工作時看很多電影,於是從電影裡偷鏡頭、概念;去餐廳吃飯,他偷隔壁情侶吵架的台詞;和朋友聊天,又從朋友講的故事偷句子、角色。昆汀說,他不寫故事,寫人,把偷來的東西組裝成一個個樂高角色,再把他們放在一起,看會演繹出怎樣的故事,《低俗小說》就是這樣生成的文本。有一種創作者,不是想要表達或懷抱偉大理想而開始創作,純粹只是因為喜歡別人的創作,朋友抱怨的一則辦公室故事、一場吵架、一套漫畫或動畫,我們從所有地方偷取部件,組成自己的作品。
10月23日是昆汀另一部名作《落水狗》的三十週年慶,可惜那天是週六,無法在週五編輯室寫。希望香港戲院會有特別放映,也希望到時已經取消針卡限制,不然我也只能以自己的方式來慶祝了。(買週年紀念鐵盒版Blue-Ray啦!不是盜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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