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煙火

安倍遇刺案隔天，正是城裡的煙火慶典。即使前一天整日的同步新聞推送，走到街上還是會毫無隔閡融入愉快的氣氛裡。

據說小城的煙火源於紀念戰爭對城堡的破壞，所以在煙火秀的開頭，城堡會象徵性地打上全紅的燈光，彷彿當時陷入火海的情境，再由城堡中點起首發煙火，接著才是河面上的主秀。小城的煙火不比亞洲，規模小得多。施放前十分鐘才到街上仍然可以在人群中輕鬆找到好位置，就著傍晚在超市買的啤酒，欣賞煙火幾乎在正上方的天頂一枚、一枚爆開，各色光芒、殘影、硝煙慢慢擴散開來。但轟然的聲響很難不在腦中跟各個角度影片捕捉到巨大異常的槍聲重合。

煙火當然是絢爛美麗的，即使偶爾穿插著俗氣且扭曲了的愛心，幾枚發出奇特卡通感音效、拖著尾巴蛇行衝上天際的。在這個國家住了一陣子，大概能體會這已是浪漫用心的極致展現。大家似乎都很心領神會、開心滿足，喝嗨了的朋友不時地歡呼、吹口哨。即使已經經歷好幾個月復甦，但這好像是疫情開始後，我第一次跟人群站在一起，發自內心但又生硬地為某件事發出讚嘆。慶祝、紀念、悼亡原來這麼相似。

雖然這麼想或許突兀又不合時宜，但是由衷希望因為槍擊案感到震驚或受傷的人，或許有一天也能康復起來。或許也有一天，這麼巨大的突發事件也能以某種儀式性的方式，變成讓人振作的過去。即便是在外人看起來有點荒誕不可解的轉變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