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书:写出渴望的理想之地 · 第二天

三日書·山海塢 #2|人生與世界不過一場即興喜劇

莫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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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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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认同「喜剧的内核是悲剧」,我认为喜剧的核心是释放笑的力量。当我对一件严肃的、宏大的,甚至惨痛的事情发笑,不代表我就不将这件事认真对待,只是我在用笑的力量捍卫自己的心,我不允许苦难的重压完全的掌控我,我不允许困境将我制伏在悲伤、痛苦、沉郁、恐惧、羞耻之中,我要主动地拿起幽默,消解苦难的重压,拥有片刻的轻松愉快。喜剧是我刺破复杂创伤的矛,我从此的微信 profile 都写着「一场即兴喜剧」。


第二天:如果這個地方,哪怕只有千份之一的機會存在,是基於你在現實裡經歷過、體驗過什麼,而讓你渴望著這個理想之地?
比方說,現實世界中,是怎樣的事情讓你感到「信仰被充值了」,讓你相信著可以有這樣的地方、這些價值的存在?

我想建造的理想乡很具体、很现实,因为是我接下来非常近的时间里就要着手去做的事。

我觉得这个时代首先是萧条的:经济低靡,和平不能得到保证,每个人的生活都悬在一条细长的线上,底下是巨大的惴惴不安;也是紧张的:党派、主义、流派、阵营、势力、阶层、团体层出不穷,各自有各自一套自圆其说又不能互通也不愿互通的思维方式与行事逻辑,饱满的张力充盈在世界的每一个向度,争执和冲突一触即发;于是呈现出怪异的样貌:明明人依然是人,想要生活而不仅仅是生存的人,想要去爱,想要被爱,想要获得轻松、喜悦和幸福的人,却连最简单和基础的倾听、讲述、看见,都成了一种值得万分珍重的奢侈。

所以我想要在这样一个萧条、紧张、怪异的年代里,在这惊涛骇浪的汪洋里,造起一处港湾,让艰难地在多重困境的浪头里 navigate 的酷儿们来到这里,感到一刻安全,一刻自由,一刻放松。

我一直都想做这件事,而让我真的相信这样的地方可以存在,或者说这样的地方可以怎样存在,是来自喜剧的启蒙。

我是个深爱喜剧的人,第一次深爱上喜剧是因为 Daniel Sloss,之后最爱的 comedian 又变成 Hannah Gadsby,现在最爱的是 Taylor Tomlinson. 我十分认同 Daniel Sloss 在他的专场里所说的,笑并不是悲伤的反面,悲伤的反面是快乐,而我们面临悲剧、苦难的时候,如果哭对你有帮助那么你当然请把它们都哭出来吧,但对很多人来说哭没法奏效,甚至没法哭出来,那么笑只是另一种反应,笑也可以是一种有力量的工具,帮助我们从巨大而深重的压力之下逃离一刻。

我那时尚未能走出童年被性侵的创伤阴影(but to be very honest with myself I think it's something that I will live with for the rest of my life. I can domesticate it and keep it in right places but cannot really kill it.),而在喜剧里,我听到 Daniel Sloss 的朋友用无比的幽默回击他那句愚蠢的提问「Did you say no?」她回答「Yeah. More times than the 2 "Unlimited Song".」Daniel was like 「...What, what song?」「Oh you know it!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there's no limit…」她唱起了轻快的迪斯科。

而我认为这就是喜剧精神,我不认同「喜剧的内核是悲剧」,我认为喜剧的核心是释放笑的力量。当我对一件严肃的、宏大的,甚至惨痛的事情发笑,不代表我就不将这件事认真对待,只是我在用笑的力量捍卫自己的心,我不允许苦难的重压完全的掌控我,我不允许困境将我制伏在悲伤、痛苦、沉郁、恐惧、羞耻之中,我要主动地拿起幽默,消解苦难的重压,拥有片刻的轻松愉快。喜剧是我刺破复杂创伤的矛,我从此的微信 profile 都写着「一场即兴喜剧」,我就是抱着这样的态度在面对世界,在生活。

而我今年看到死而复生的本土喜剧以后,尤其是从黑灯讲「病耻感」的故事后,深刻地与身为酷儿的羞耻感共情;听了Echo走出大山的故事后又想起从贫寒农村出走的经历,我只觉得故事值得被讲述,我们需要更多舞台,因为我们需要更多故事,尤其是本土酷儿的故事。如果尚未有这样一个舞台,那就由我来造一个吧!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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