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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rian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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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在路上(上)

Adrian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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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法出國之際(其實不是無法出國,是要預時間回來隔離14天),閱讀旅遊書籍,究竟是「望梅止渴」,還是「飲鴆止渴」,我還未能解答。無論如何,遊記亦是文學一種,比如柳宗元的《永州八記》,蘇軾的《前赤壁賦》等。記得讀中學時,他們的遊記是範文之一,所以他們那種因貶黜的情緒,套入大自然景象中,在言志,亦在抒懷。

無獨有偶,最近閱畢兩本書,都用遊記方式來抒懷,分別是龍應台老師的《走路》及潘國靈老師的《總有些時光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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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老師自從離開官場回到平民身份,不久就搬到屏東潮州。2020年出版的作品《大武山下》,是以潮州作為背景寫的小說。前半部是一種遊記式書寫,描寫潮州的人和事。今年(2022年)出版的《走路》(港版命名為《行走》),則讓我感覺是遊記。

龍老師一直都是位敢於挑戰的人,由她年青時挑戰體制,如《野火集》、《請用文明來說服我》,以另一筆名胡美麗挑戰男權主義的文章(之後結集成書,名為《美麗的權利》),到後來「挑戰母子關係」的《親愛的安德烈》⋯⋯今次她選擇自己,做一些平常不會做的事。

書的第14、15頁,龍老師列出要做項目,比如,走一條沒走過的路、去墳場走走、了解一種作物、了解一株樽、認識一個從前不認識的人、發現一件驚奇的事、斷網,坐在黑暗中,看⋯⋯等共20項。

讓她有這樣的覺醒,是因為手機侵蝕了她獨處的時間,所以她定下這些項目,目的是讓自己獨處:

何況所謂獨處,不在於身體是否單獨,而在於心靈是否誠實地閉門,獨對內在。
獨對內在,也不見得是密室的靜生冥想,真正的課題在於,我心是否獨對宇宙萬物、人間眾生,是否一行一止之間覺醒、一聽一聞之時淡靜,是否無時無刻不在與身體裡頭那個孤獨的「自己」沉潛同行。(頁8、9)

你可曾試過,在經常路過的路上,抬頭看看?有很多時候,總會找到新事物:那棵樹好像長高了,鐵網旁已經長滿了炮仗花。當人的心靜下來,看每一樣東西,彷彿都是未看過。

龍老師仍像以往的作品,以小事帶出大家很少想到的道理,比如《目送》中的〈目送〉,以目送兒子的背影,到父親目送她的背影,再回到她目送父親下葬,明白到每一個人總會目送自己的家人/親人的離去,這是很平常,他們亦知道你不必追。這是她文字的魅力。這本書中,亦不乏這樣的例子:

當人不認識藿香薊[註1]也不認識青葙[註2]的時候,就叫它草。
當人不認識而且不喜歡的時候,就叫它雜草。
凡事一旦知道它的名字,就改變了你跟它在宇宙裡的關係。(頁69、70)

你也許感到奇怪,為何台版港版的書名不一樣。龍老師有公開解釋[註3],「走路」兩字,用廣東話讀的話,會變成「走佬」。所以港版以「行走」為名。

她其實都知道,不論粵語、台語,「走路」都會變為「走佬」。「龍應台走佬」,不太好。不過,香港的編輯可能沒告訴她,「行走」,會讓人想起「行走江湖」。

好一句「行走江湖」!但下一句呢?

我願是這一句:「天下我獨行,不必相送」。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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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 藿香薊
https://zh.wikipedia.org/wiki/藿香薊

[註2]青葙
https://zh.wikipedia.org/wiki/青葙

[註3]龍應台《走路──獨處的實踐》讀友見面會(1:43:26 - 1:44:05)https://www.youtube.com/watch?v=R9AwgYmWQUw

《走路》(博客來)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914593?sloc=m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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