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ypto 投資日記 10/27 - 全球數位貨幣戰爭

過去這一週關於加密貨幣發生幾件非常重要的事件，依序：

1. Facebook 執行長 Zuckerberg 在美國國會接受質詢，議題是 Libra。大體上圍繞在 Libra 如何接受監管、美元地位是否會受到威脅、我們不相信臉書等等。
2. 比特幣從 10/21 日的 8,300 美元，兩天內急跌到 7,300 美元，跌幅達 12%。從六月底 14,000 美元來到 10/23 日的低點 7,300，期間剛好達四個月整，跌幅超過 47%，市場上悲觀的情緒無以復加。
3. 10/25 日晚間六點 (台北時間)，比特幣開始出現帶量上漲，稍晚越來越多人在傳遞一個訊息：中國習主席宣布要全力投入區塊鏈相關技術。晚上七點，中央電視台開始播報相關新聞，晚間 11 點到凌晨一點，比特幣已經從底部 7,300 美元拉升到 8,800 美元。
4. 10/26 日早上八點，也是美東時間晚上八點，比特幣再次帶量上漲，從 8,450 狂漲到 10,370 (幣安交易所)，12 個小時內，漲幅 40%，在整個比特幣十年的歷史中，是第三大單日漲幅。
5. 同樣 10/26 日的消息：中國通過密碼法案，市場解讀中國在為數位人民幣鋪路。

我試著用價格區間標示一下這個單日大漲的尺度 (下圖綠色區域)：

價格在觸頂 (10,500 or 10,350) 隨後大幅拉回，現在在 9,100 上下震盪。

我想先說說基本面發生的事。

先談談美國吧，美國現在最熱門的話題，是美國總統面臨國會的彈劾，因為川普總統把國會通過要援助烏克蘭的錢，扣住了，要求烏克蘭總統協助調查 2016 年總統選舉等等對個人政治有利的事項，達成後才願意放錢。昨天一位重要外交官出面證實這些指控確有其事，川普遭到國會彈劾的機會開始上升。

另一件美國人關注的事情，是臉書執行長到國會備詢，主題是 Libra。長達幾個小時的備詢，坦白說跟上次 Libra 負責人 David Marcus 的備詢一樣了無新意，還有議員在高談闊論比特幣是用來毒品的，我的天啊… 他連自己有多無知都不知道，這樣的人堂而皇之坐在國會殿堂之上。

我這個局外人很清楚地看到一個主題：私人企業膽敢挑戰我美元的霸權地位，還不看我好好修理你。

坦白說，格局好小，美國這些年是怎麼回事了？政黨惡鬥、槍枝永遠管理不了，現在連美元霸權受到威脅，都還要拿自家人開刀。

美元霸權受到威脅，那是因為 FED 不斷印鈔票讓美元貶值，以及美國國力整體下滑，人們就是不再像過去那樣相信美元了，關 Libra 什麼事？這前後兩場聽證會在我看起來，好像無能的父親在外面工作不順利，回家把老婆小孩關起門來打，好可悲啊。

然後是中國，你可以有各種理由不喜歡中國，但你不得不承認，中國政府並不傻，中國政府的幾個大動作，都顯示他們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1. 2015 年以來持續買入大量的黃金，因為他們看到美元的信心危機，這幾十年來中國賺到大量的外匯，多以美元儲備，現在需要黃金來對沖美元風險。
2. 全力發展數位貨幣，因為看到貨幣數位化這個不可擋的趨勢。前天習主席的談話只是浮出台面的冰山一角，台面下從立法機關到創業圈，整個都動了起來。推出數位人民幣與相關的數位金融創新 (DeFi) 都只是時間的問題。

有人說中國經濟問題也很大，是啊，在全球經濟成長趨緩的這個時代，哪個大經濟體不面臨著嚴峻的考驗，問題是用什麼態度來面對，以及具體的對策是什麼？

美國人忙著跟自家人吵架，中國正全力推展著區塊鏈為基礎的數位金融產業，這態勢不是很明顯嗎？

如果我上面說的讓你覺得我非常看好中國而看壞美國，那很抱歉要讓你失望了，我也不看好數位人民幣。

因為數位人民幣面臨跟美元一模一樣的問題：中心化的控管，單一國家利益的考量，如果數位人民幣要做的是中國的貨幣，那沒問題，把人民幣數位化，或許再加上一定比例的黃金儲備，那就更漂亮了。

但我不認為中國只想讓人民幣做中國的貨幣而已，他想取代美元，作為世界的儲備貨幣。

拉高到這個層級，我就不確定人們是否看清美元問題的本質了：稀缺性 (Scarcity)、中心化 (Centralize)。

任何全球霸權都可以國力為基礎，或更明確一點，以軍事力量為基礎，把國家級貨幣推向全球成為儲備貨幣。然後再利用各種人為的貨幣政策，幫自己的國家爭取到所謂的國家利益。

但這模式已經一次又一次被證明無法永續發展，隨著國力鼎盛後必然接著衰弱，世界儲備貨幣每一百年左右總是會換人做。橫貫千年的人類歷史告訴我們，只有「稀缺性」能夠通過時間與空間的考驗，與全局 (Global) 稀缺性相比，其它因素都是短暫的/局部的。

因此只要人民幣還是國家主導的，以爭取單一國家利益為前提的，那就只是另一個美元而已。

人類發展到 21 世紀了，全球化的經濟體系並不是一天造成的，也不會一天就消失。要在全球一體化的時代出現世界儲備的貨幣，就必須放棄中心化這個概念，改以去中心化 (Decentralize) 而代之。

同時，早在 20 世紀末人類文明就已經確定要進入數位化、網路化的時代，因此實體黃金作為儲備，也顯得非常難以適應接下來的時代。黃金比較適合做為下一代全球儲備貨幣的儲備，而非儲備貨幣本身。

這就會推導到接下來的主題：比特幣 | Bitcoin。

關於比特幣，我已經在 Crypto 投資日記裡說過很多了，今天只提一個觀點：要判斷一個人是否「開始」理解比特幣了，只要用一個問題測試他就可以略知一二：

Q：如果有人發展出更好的比特幣怎麼辦？

答案是：不怎麼辦。

這問題若發生在十年前，那答案是比特幣會被取代掉。但是在 2019 年，更好的比特幣，已經完全無法撼動比特幣。

如何理解這個事實？讓我試著這樣解釋：若要論金屬的穩定性質，開採的難度與鑄造的難度，白金 (Platinum) 比起黃金要珍貴多了，為什麼白金無法取代黃金？

因為黃金有著先行者優勢 (First Mover Advantage)：早在數千年前，人類還只能處理熔點一千度的黃金的時候，黃金就在市場上公開交易了，到今天，黃金已經廣泛分布到世界各地，為各個階級的人們所持有/收藏著。因此即使後來人們能夠處理熔點達三千度的白金，白金卻再也撼動不了黃金的市場，白金能撼動黃金市場的時代早就過去了，當時因緣也不具足，因此白金從來就沒有機會撼動黃金市場。

千年來的公開交易，成了黃金地位無法撼動的保證。

第一個成功且公開交易長達十一年 (2019 年底比特幣將迎來十一歲生日)，成了比特幣地位無法撼動的保證。

有人說，大國聯手禁止比特幣交易，總能夠消滅比特幣了吧？

看人類發展的趨勢，在法國大革命後，自由民主成為人類發展的趨勢，你認為若當年各國的貴族/君主聯手起來，禁止民主化、自由化的活動，能改變歷史的方向嗎？

數位化、網路化、全球化已經是人類文明的趨勢，在這個趨勢下，貨幣的數位化自然是不可擋的趨勢，一個全球性的貨幣也將必然會出現，而這個貨幣至少要有兩個本質上的特質才能成功：

• 稀缺性：在資訊如此發達的時代，人們已經逐漸明白黃金生存下來的道理，無上限/人為控制的貨幣必將被時代淘汰掉，取而代之的必然要有稀缺性，無論透過像是黃金儲備，或是以演算法 (Algorithm) 保證其稀缺性，稀缺性就是不可或缺的特質。
• 去中心化：全球化本身就意味著去中心化，去中心化就是人類文明發展的趨勢，從政治權力的去中心化 (民主化)，到知識的去中心化 (教育普及)。現在輪到金錢的去中心化。

眼前唯一的人選，就是比特幣。剩下來的，都是小問題了：

• 比特幣交易速度慢：誰讓你拿比特幣去買咖啡了？我們一定可以在比特幣之上，建立一個極為快速且方便的數位貨幣，日常生活上使用這個數位貨幣就是了，比特幣就放在你的家族保險箱裡吧。現在國家級數位貨幣很可能就是這第二層的應用，聰明的國家會曉得數位貨幣需要黃金或比特幣作為儲備。
• 比特幣沒有其它應用了，隨著數位金融的發展，智慧合約等技術將會取代比特幣：誰讓你拿比特幣去做數位金融了？你做生意會拿黃金去跟客戶買賣嗎？我們肯定可以在第二層或甚至第三層之上，搭建各種數位金融應用，以最有創意、最有效率的方式達成各種金融應用的。
• 比特幣都是拿去買毒品的：再有如此無知的言論我就翻臉了喔！世界上非法交易最最主要的媒介，就是法幣，無論是透過銀行協助洗錢，或者是透過現金 (Cash) 直接交易，這都有實際上的數據可以查。反過來比特幣拿來犯罪，由於有區塊鏈可以追蹤流向，犯罪所得脫手的難度遠高於法幣，各種金融詐騙所得的比特幣，都在眾目睽睽之下轉到交易所賣，還不能賣太多，因為比特幣價格波動性太大了，哪個夠大的犯罪組織會傻到選擇收比特幣...
• 比特幣有很大的操控疑慮：是啊，美國 SEC 遲遲不願意核准加密貨幣 ETF，主要就是拿著市場操控當藉口。請告訴我，哪個市場沒有操控？哪個國家沒有股票內線交易？俄羅斯與中國這幾年偷偷買黃金，把黃金價格炒高算不算操控市場？全球鑽石由單一公司 (De Beers) 控制著，算不算操控？美元市場全看聯準會 (FED) 一家機構說了算，算不算操控？我們只能接受這個事實：有錢的地方就有少數人可以操控。若任何市場只要有操控疑慮就不能發展，那今天所有公開交易的市場都要收掉了。我們只能接受市場就是會被操控，從利與弊兩面去衡量該如何發展這個市場。

今天多談了一些基本面的東西，會讓我聽起來像是狂熱的比特幣基本教義派，是與不是都不重要了，我只是試著站在制高點，提供一點加密貨幣發展方向的參考，試著跟你做點腦力激盪，看能激發出什麼火花來。

回到交易 (Trading) 的觀點來看，我提供一點看法：

• 短線上，這麼驚人的漲幅，大量增加的交易量，不太可能一兩天內就翻轉，這邊擔心會大跌的人，需要稍微貪婪一點，現在的市場氛圍，下週只要出現有一丁點利多的消息，都會被擴大解讀，再次引發上漲。
• 中期，我不認為會一波衝破六月底 14,000 美元的關卡，有可能還要回來整個幾個月，甚至到明年第二季，才有機會看到牛市再次發力。不過誰知道，我前天才剛剛說過 7,300 怎麼看都不像底部...
• 長期，這題最簡單，比特幣十一年來，每年的低點都一直在上升，比特幣以年為單位，已經走了十一年的牛市了。

剩下的，都是小問題了：

• 什麼時候買？
• 什麼時候賣？
• 能不能用槓桿？
• 期貨能不能做？

只要長期你手上的比特幣數量是逐漸累績增加的，就是好的。反之，則要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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