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散文】何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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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把他曬得有點皺,像一棵老邁的樹,有著淡淡的樹木味道。他對我鞠躬作揖,我連忙扶起,說:「你太客氣了。」他笑得很深,即使現在一片灰暗,我仍然看得仔細。他抬頭看著我,緩緩地說:「感謝你記得我,能被記得的人是幸運的。」他的眼裡含著光芒,很溫柔。我有點捨不得他,我把他的衣角揉散、拉平。「以後也會有人記得你的,放你在心上,你真的很幸運。」我淺淺的一笑。
我們來回交談著,彼此說說笑笑。「時間快到了,你該走了。」遙遠的彼方傳來聲響,馬不停蹄地向我們趕來。「謝謝你,下輩子我想你時該怎麼辦?」他低沉的嗓音蘊含歲月,帶笑地說。我感慨地定了定神,我以為此刻會悲痛萬分,傷心而欲絕,但我沒有。
那就記得我,讓我也當一個幸運的人。
他笑一笑,我喜歡這種青春燦爛的笑,轉身向隧道前方走去。我目送他,直至他隱沒在光亮裡,再也看不見。我停頓在原地一會兒,才摸索原路歸去。從今往後我再也見不到他了,親愛的他不知道,對我而言,能記得他,才是我三生有幸。我怎麼捨得。
你在我的腦海餘波盪漾,模樣反覆華美,能記得你,我何其有幸。
我的汗水浸濕被褥,雙眼睜開看著天花板。黃梁一夢。我看了看一旁還未響起的鐘,六點十分,剛好是他過身的時間。 我緩緩睡下,想起夢裡他深遠的笑,忍不住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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