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外出的一天
坐标成都,从1月22日起宅在家里,除采购必需品外几乎不再出门。2月7日要去趟办公室,距离我住的地方大概8公里。我不会开车,想了想决定坐公交车去。早点出门也许人会少一点?我猜测着。
于是早上6点半我就出门了。昨晚忘了关空调,结果醒来有点干咳,人很紧张,一方面害怕被门卫听到拦住,另一方面还在默默记忆刚才是用哪根手指按的出门键,一会儿到办公室可要重点消毒。
天还没大亮,路面湿漉漉的,大概是洒水车刚刚开过,隔着口罩能闻到淡淡的消毒水气味。迎面有人走来,我们各自往旁边让了一让,尽量保持着距离。口罩的耳绳有点长,我担心不够贴合,时不时地把鼻夹往上提一下。虽然这样做手会碰到口罩好像也不太好。
走到站台,等了十几分钟,终于等到车。我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窗是开着的,旁边贴着纸条“请保持车内通风”。走过三站,人渐渐多了起来,我看到一个女人包裹地严严实实,在后排坐下的同时重重叹了一口气,那一瞬间像是看到了我自己,在早晨七点过的公交车上,刚出门已经是疲惫不堪。
突然有人开始大声咳嗽。我站起来在最近的一站下了车。还是打车吧。
……
到办公室洗过手,用随身带来的酒精把手机和钥匙都消过毒,开始泡杯面。
今天的朋友圈只有一件事:一位医生去世了,群情激愤。我没有一一细看,只是习惯性地把朋友们分享的链接都备了份。看到一张纪念海报,发现自己和李医生同龄。经历了汶川地震、又经历这次肺炎,发现自己活着都是侥幸罢了。生命有太多不确定,35岁,是一个可以思考死亡课题的年龄了。
要处理的工作是我不熟悉的内容。原本想着中午弄完就回家,还能充分利用口罩去趟超市,没想到下午两点还在做。窗外偶尔有120救护车经过,让我更加焦灼起来。一焦虑人就有种在低烧的感觉,自己也分不出真假。
远程协作的同事听出我情绪不对,陪我聊了一会儿天。她说,你现在在室内是安全的呀,我说虽然明知是这样,还是想早点回家守着我的猫,可能“家”这个称呼本身就能带来一些安慰吧。
同事说她理解我的感受,因为我们都不能确保自己是安全的,这时候保持理智真的很难。但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修炼内心的时刻吧。我大概明白她的意识,客观上不能做到更多了,只能增强内心的能量。聊着聊着人平静了很多。
同事劝我吃点东西,可是我只剩下饼干。一想到吃东西就意味着——重新洗手、给饼干包装消毒、小心翼翼地拆包装,就觉得啊好麻烦,不吃了。
……
忙完已是六点,打车回家。我问出租车师傅生意如何,师傅说不好啊,现在饭店商场都停业,娱乐场所也停业,晚上拉不到活儿。以前要跑通宵,现在这个点就差不多下班回家吃饭了。我们一路都在聊疫情。下车时讨要发票,师傅把之前客人没要的机打发票都扯下来给了我。
无意间发票暴富有点小开心,进小区门前测体温都忘了紧张。好在下午的不舒服只是错觉,顺利进门。回到家,换衣服、洗澡、消毒又是一番折腾。
我在一个熟识的朋友群里说,想起以前妈妈总是唠叨我,出门在外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我总是嫌她啰嗦。现在发现,是我经历的不够多。人经历的多了,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安全过。
朋友说,我现在就是特别害怕,没有一点安全感,对任何事情都是。发现只想平安平凡地活着都很天真。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去建立信心。
我说,因为疫情,我们不能见面不能拥抱,这太可怕了。
朋友说,等我们见面的时候,拥抱还是会很用力。
然后她补充道,当然,是在疫情结束后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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