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人間，不就是你嗎？”

（一點感慨，權作記錄）

有次和朋友A吐槽，某些人為什麼那麼愚昧、狹隘、無知？A回應我說，不是誰都有機會和資源長成更好的樣子。

昨天問朋友B，疫情對她造成了哪些影響。她說，小區門口的攤攤不見了，平時她都是在門口買蔬菜、水果、甚至包好的抄手。她很擔心以後再也看不到他們了。朋友B接著說，雖然身邊沒有一個人真的確診，雖然病毒沒有到達我們身邊，但是傷害真實地發生了。而傷害是不能比較的。

聽她說著，我也開始想念之前每天凌晨在大門口賣炒飯河粉的小哥。加班晚歸的人們就著簡陋的桌椅，用剛出鍋的煙火氣十足的炒飯暖一暖胃。晚歸的人較多時，各種配菜難免會短缺，小哥就零活搭配，加送點狼牙土豆什麼的，反成了加餐中的小驚喜。偶爾也會碰到城管在加班，小哥就笑瞇瞇地客客氣氣地道歉，承諾下次擺到更妥當的地方去。

这次疫情让我看到，更多普通人的生活是怎样被打破的。我尚且是健康的，也幸運地買到了一些口罩和消毒用品，也知道哪些商超APP可以買到需要的菜。如果我忍耐得住，一個月不出小區也能活下去。可是那些不會網購的老人呢？那些買不到口罩的人呢？那些有其他疾病卻找不到醫生的人呢？我曾經無比信賴的“現代的”“文明的”社會，能包容消化這些脆弱和未知嗎。

我不知道。但我開始害怕了。我也沒有太多的智慧，可以及時處理海量的信息，做出明智的抉擇。在很多個聲音裡我會搖擺，會想不清楚，說不出來。我和那些我曾經鄙視的人有什麼兩樣呢。我們都站在歷史落下的灰塵裡。我們都活在城市這個龐然大物裡。而水、電、氣、網絡、食物，都不由得自己掌握。這樣的文明真是太，太脆弱了。

我一次次在普通人的故事裡大哭。眼睜睜看著親人離去的小杭。啃著泡麵做化療的癌症病人。用柚子皮給自己做口罩的爺爺。背著消毒桶給樓道電梯消毒的物管。一家家敲門排查的社區工作者和志願者。以前我從來沒想過他們和我有什麼關係。但是現在發現，我們彼此沒有什麼不一樣。大多數人都抱著樸素的“好好活著”的心願，同時為世界做出一點點自己能做的貢獻。

以前我也特別討厭“奉獻”之類的詞語。現在反而沒有那麼反感了。我試著去理解人在人群中做出的那些利他的行為。不是為了什麼虛無縹緲的口號，而是因為對方也是和我們一樣的人。社會由一個個普通人匯聚而成，而我就生活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