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輯】後國服時代,民族服裝該如何驕傲?(漢服篇-1)
其實這是排定過年才發佈的特輯,因為在台灣,漢人的新年是差不多二月左右的事情,而台灣原住民各民系的重要節日則是大部分集中在春夏(咦?是嗎?),所以本來不想這麼早就談這件事情,不過既然之前有人回覆我的時候有談到這件事情,我們就來談民族服裝這件事情。
台灣的國服法規在2003年陳水扁時期就已經廢除了,所以目前的台灣其實不像早期民國在大陸時期,有規定國人的正式禮服應該怎麼穿。換言之在當前沒有規定“國服”的情況下,國民的禮服基本上是依照各民族各民系的傳統習慣,以及個人的習慣做選擇,而沒有特別強調一定要什麼風格這樣子。
關於早期的“服制條列”(禮服篇)是這樣規定的:
第 一 章 禮服 第 1 條 男子禮服依左列之規定: 一、褂式如第一圖,齊領對襟,長至腹,袖長至手脈,左右及後下端開, 質用絲麻棉毛織品,色黑,鈕扣五。 二、袍式如第二圖,齊領前襟右掩,長至踝上二寸,袖與褂袖齊,左右下 端開,質用絲麻棉毛織品,色藍,鈕扣六。 三、帽冬式如第三圖之甲,凹頂軟胎下沿略形橢圓,質用絲麻毛織品,色 黑。夏式如第三圖之乙,頂平頂硬胎下沿略形橢圓,質用草帽綆,色 白。 四、鞋質用絲麻棉毛織品或革,色黑。 第 2 條 女子禮服,依左列甲乙二種之規定: 甲種 一、衣式如第四圖,齊領,前襟右掩,長至膝與踝之中點,與褲下端齊, 袖長過肘,與手脈之中點,質用絲麻棉毛織品,色藍,鈕扣六。 二、鞋質用絲棉毛織品或革,色黑。 乙種 一、衣式如第五圖,齊領,前襟右掩長過腰袖長過肘與手脈之中點,左右 下端開,質用絲棉毛織品,色藍,鈕扣五。 二、裙長及踝,質用絲麻棉毛織品,色黑。 三、鞋質用絲棉毛織品或革,色黑。 第 3 條 男女因國際關係服用禮服時,得採用國際間通用禮服。
雖然照這些文字來看我是不太知道當初是怎麼規定人民的正視服裝,但是我們可以確定的是,現在的台灣對於禮服的穿用沒有特別規定,因此要如何選擇自己適合或喜歡的禮服是可以自由選擇的。
那麼既然台灣廢止了“國服”(或者應該說是國民禮服)的規定,我們就來談在“後國服時代”,我們要如何看待漢人的民族服裝這件事情。
說起來對於民族服裝這一點在台灣也有點爭議,因為對於一些左派青年而言,他們認為無論今天我們穿自己認可民族的服裝,還是穿自己喜歡的禮服,對人都是一種束縛;可是在另一方面,當我們看到島內的原住民,以及日本、韓國,以及像越南或泰國在現代化的同時仍保有自己的傳統時,我們不免心生羨慕。
所以對於民族服裝這一點,其實台灣人(特別是漢人)是處在一種矛盾狀態,一方面是台灣有一部分漢人不承認他們與大陸的淵源,但是一方面卻又羨慕島內的原住民以及亞洲其他國家有自己的禮服。所以對於漢人的民族服裝這一點在台灣的漢人間還是有爭議的。
基於一種自我認同以及近年來受到文化熱潮的衝擊,在2016年有民間團體從大陸引進漢服這樣的次文化並宣傳這個東西(當然目標對象主要還是台灣漢人族群),然後台灣的作詞家方文山每年也在大陸舉辦“西塘文化節”吸引兩岸三地的漢服愛好者互相切磋交流。
當然這個運動在台灣非常小,甚至直到2020年台灣在漢服上的發展還是非常原始,但是因為在台灣其實很少遇到一定要穿民族服裝的場合,所以漢服運動在台灣的推行是非常龜速的。
不過說起來,說到漢服我是有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如果我們有對照越南復興阮朝時代的衣服的情況,那麼中華圈在復興漢服的態度是很奇妙的。因為雖然說我們要復興漢服吧,但是卻不是復興漢人最後一個王朝(明朝)的衣服,而是把所有朝代的衣服都復興了。特別是因為普遍漢人覺得唐朝是很有政治力量的朝代,所以似乎很多人特別喜歡唐制的漢服並且認為這種服裝能展示中華圈的“族力”。
其實中華圈的漢人會有這種想法是很正常的,因為在當目前的國際話語權都被西方綁架時,這些漢人會想重新掌握國際話語權是很理所當然的——特別是當漢服運動最最最初始的原因其實不是因為文創風潮而是在於民族主義時,這種需求自然是很強烈的。
但是我們今天作為一個漢人——特別是台灣的漢人我們不那麼以民族意識掛帥,有很大的原因在於,一來台灣島內對於民族意識不是很敏感就是很疲勞,所以用民族主義宣傳漢服其實沒什麼意義;二來是因為台灣人喜歡跟自己有關的東西,所以為什麼在台灣比較資深的漢服愛好者通常都穿明末的漢服就是這個原因(因為台灣曾經是明朝反清的一個基地,所以對明朝有比較大的認同感)。
所以今天說到漢服這件事情時,如果真要給建議,我覺得中華圈的漢人在復興漢服的時候,可能要了解“自己其實要什麼”,才會比較知道到底要怎麼復興漢服這個東西,而不是怪罪台灣怎麼這麼沒有民族意識,或者是台灣人自己也跟著大陸人迷失自己,這樣漢服運動最終也只會變成自爽的小圈子遊戲而不會真正做出大格局。
另外大陸當初推漢服是因為民族主義的因素所以才推漢服這個東西,所以如今漢服成為一種文創潮流以後,與自我滿足相比,如何將漢服在國際上重新取得全世界的認識也是很重要的。
所以將漢服重新體制化是目前來說很急迫的事情,就像明初時期有特別重新規劃漢人的傳統服裝一樣。畢竟如果其實民族服裝沒有一個辨識特徵能讓人識別這是漢服,那麼就可能會讓外國人疑惑這到底屬不屬於我們。
我在之前有在Youtube看到一個大陸的Youtuber在視頻裡解釋為什麼明制漢服跟韓服這麼像的事情,就引起很多韓國人的圍噴。雖然以我們的角度來說,韓國人覺得漢人的明制漢服是“抄襲”是很好笑的事情,但是確實漢服運動走了將近二十年,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真正整理民族服裝的特徵,所以為什麼要仿效明初那樣整理民族服裝這件事情?是因為如果你無法有系統的整理出一個體系,你就沒辦法在國際場合說服人。
因此如何將漢服真正體系化並且讓它受到國際上的認可,可能在復興的同時也是非常需要的一件事情。因為如果連我們也說不出漢服是什麼,又該如何說服別人呢?所以如果我們能把這件事情處理好,這件衣服才能算是真正意義的被認可。
而事實上以台灣人的立場來看,有些認同需求確實也是希望透過國際上的認可才能進一步得到島內人士的認可。所以這樣說起來可能有那麼一點沒有主體性吧?但是當國際社會依然還是認為民初的服裝是廣泛中國人的服裝時,那麼讓國際重新認識這個新的民族服裝,或許並不存在自己在國際上是否被客體化的事實。
總而言之,“知道自己要什麼”以及“如何讓國際重新認識漢服”,或許是當前的漢服困境中,值得我們反思的問題。特別是當台灣人對於民族服裝的想法,既是去脈絡化的排斥,又對鄰國心生嚮往,那麼如何解決這種心結,或許是台灣在推廣漢服前,真正最需要去探討的問題。否則我們一面質疑民族服裝的重要性,卻又一面羨慕著鄰國有這些東西,那麼任何的民族主體性以及之後的民族符碼議題,可能最終只會變成一種爭議的理由,而沒有人真正在乎這件事情是否是認真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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